你們的父母官徐縣長,啊,不,現在應該是徐書記。小徐以前是我們工廠出去的。你說你初中……」 「我支農時候自學的高中課文,所以不算應屆生,報名不受限制。」宋運輝至此才把他被招進金州的脈絡搞清楚,原來是徐書記推薦,徐書記那兒,當然是姐夫老是替他在吹了。這關係! 「難怪,難怪這麼年輕。既然已經支農過,我的主意就作廢吧。老費,佔了你那麼多時間,會場交給你。」 費廠長本來是有話要講的,現在他新掌權,這批新來的大學生當然是他眼中重要的新生力量,在金州有關方面,他們還是一張白紙,可以被他薰陶,與那些搖擺在水、費之間的老工人不同,所以他異常重視,可被水書記喧賓奪主這麼一攪,他如果真認認真真發了言,那就跟是被水書記指定委派了似的,無形中就低了一級。他不願,只得改變既定方案。「今天大家就見見面說說話嘛,要不,請劉總介紹一下工廠情況?這兒除了一位女同志,其他幾個以後都在你手下工作。」 劉總工本來就是備好課的,開始簡單扼要介紹總廠三個分廠的佈局,其中主要裝置是什麼,原料是什麼,成品有哪些大類,產能是多少,以及本廠在全國的重要地位。他一邊說,一邊環視七個男生的神情,六個人不出意外地給了他激動的表情,對,誰都會為能成為全國一流企業金州的一員而自豪,唯獨那個被小徐推薦的小宋果然不同,他從小宋眼裡看不出激動,倒是看到小宋思索的眼神。劉總工在看,水、費兩個也在看,他們都在挑選最佳白紙,以親手畫上屬於水書記或者費廠長的水印。 宋運輝只是認真地聽,劉總說的流程、原料、成品之類的大致沒跳出那個框框,可見陸教授說得不錯,大同小異。只是他驚訝於讓劉總自豪的產能和領先技術水平,據他從翻譯文章中瞭解,這些都只達到發達國家六十年代水平可能還不到吧。陸教授總說差距極大,當奮起直追,他當初沒概念,今天有了資料對比,才有深刻認識。他一邊聽,一邊隨手把那些資料記錄下來,準備回寢室再仔細印證一下。 劉總介紹完後,看看費廠長,見費廠長跟他做個眼色,瞭然,便繼續講下去:「目前工廠面臨兩大主要任務,一是挖潛、革新、改造。國家外匯有限,不可能大規模引進國外先進裝置,我們要立足本廠,發掘現有裝置的潛力,透過一系列的技術改造,進一步提高我們的產能,並將生產重心向消費品原料方向轉移;二是將上級佈置的整頓工作落實下去。整頓和完善經濟責任制,全面進行經濟考核、崗位責任制、質量管理等指標的制定、完善,同時透過嚴格按照經濟考核、崗位責任制定獎懲制度,約束、整頓、加強全員勞動紀律。這兩項工作的開展都需要充足人手,我調閱了一下你們的檔案,看到你們有些專業側重工藝,有些側重裝置,我按照你們的專業初步設定了一下工種分配。要不,請書記廠長先過目一下?」 水書記二話不說,起身就先接了那張名單,拿著自己看。費廠長不得不稍移一下腦袋一起看。水書記看了後道:「小虞是老三屆的,社會經驗豐富,應該進整頓辦。小宋年紀太輕,不適合做制度核定工作,還是與小虞換一下。其他我沒意見。老費呢?老費說說意見。」 費廠長非常被動,只得大度地說:「老水說得沒錯,就這麼定。」其實這份名單他早已過目,對於宋、虞兩個人的安排,兩人都考慮了水書記的影響,知道不得不照顧水書記的面子,將宋運輝放到整頓辦,走高起點管理之路,另兩個是廠子弟,總得先行照顧自己子弟,他們是很惋惜地將虞山卿放到挖潛小組的。沒想到卻被水書記自己調換回去。那就正好,只是不知道水書記究竟是什麼考慮。也或許正如他所說,他一點不認識宋運輝,因此沒有啥特殊考慮。虞山卿卻因此欣喜異常,心中異常感謝水書記。 會議很快結束,水書記卻當著眾人面就將宋運輝叫去他的辦公室。宋運輝感覺自己像是一團被架上火爐燒烤的紅薯,煎熬。 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