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冰白他一眼,緊抿雙唇生悶氣,在小區轉完一圈才悶悶道:“前兩個月小boss帶我們巡店,恰好有位阿姨問幾款隔離霜的效果區別,問得很細又問了很久——她手下的姑娘們有眼不識泰山,以為是來佔便宜的,恰好客人多,就不耐煩解答。我正好在旁邊,就跟她區分了一下,誰知道正好是我們很久都沒談下來的一家會員連鎖超市的老闆娘,那天微服私訪呢。結果她指定要我去談那幾家超市上櫃的事,”成冰攤攤手無奈道,“可能我處理得不夠成熟吧。”
“那她剛才說放高跟鞋是……”
“小boss開例會時問我怎麼認出來的,我不想傷和氣就說是誤打誤撞的。她私下裡追問我怎麼看出那是個大客,我想大家同事一場,就告訴她那位阿姨當時腳上穿的是十年前的限量版Christian Louboutin——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咯!”
成冰發洩了一通,稍微消了消氣,見席思永默然不語,便問:“我處理得太幼稚嗎?也許我應該藏私的,本來她只怨我運氣好,結果現在她覺得我在顯擺。”
“不,我是在想……”席思永攤手笑笑,“買這麼小的房子,是很委屈你。”
成冰極瀟灑地揮揮手:“有什麼關係,我小時候還住過筒子樓呢,跟趙旭鄰居的時候,我又不是捱不下來!反正有套房就可以跟媽媽交代了嘛,大小不是問題……”
捱——這個字眼真讓人難受。對一個男人而言,再沒有什麼事比讓老婆受窮遭人恥笑更羞恥的事了,這比拿把錐子往他心上扎還要難受——成冰不該受這些委屈的,她原本是應該住在青浦的別墅裡,逛逛街喝喝茶,閒來再開著車四處走走……總之,她不該和他一起困在這鴿籠不如的地方“捱”下去。
也許他真的不該堅持那些所謂的骨氣面子,但是要他接受成冰父親的資助做投資——即便日進斗金,那又和他席思永有什麼關係?他努力地說服自己,要攢起些信心,這樣需要“捱”的日子,不會那麼久。
訂下房子後,成冰心情好了許多,學著進一步節約開支,一切可有可無的用度全數砍掉,出門逛街也是隻看不買,娛樂活動也只挑開銷不大的去——比如去時經緯家裡打麻將。
牌搭子是固定的,時經緯、季慎言、成冰和席思永。時經緯會和季慎言認識,並不太出乎意料,因為時經緯實在是個自來熟。季慎言曾參與滬上有名的周氏遺產案,年初時遺產案再起紛爭,周氏多年前離家出走的長子忽然歸國,要求重審遺囑,中間又摻雜不少明星逸聞,這種事情怎麼少得了時經緯,一來二去地和季慎言交上了朋友。一次時經緯電話叫席思永來打牌,小兩口趕過去才發現剩下的那個人居然是季慎言。席思永心底暗恨,背地裡怪責時經緯:“你丫故意的吧,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時經緯向來嘴賤:“這你能怪我?沒有季慎言,自然有張慎言李慎言!你老婆那就是一座金山,要不是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上,她結了婚又怎樣——為了少奮鬥三十年,我一樣撬牆腳!”
席思永後悔不迭:“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流氓?”
“流氓做到頭,就成了劉邦,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劉邦一直是我的志向!”看席思永恨得牙根癢癢的,時經緯這才稍稍收斂,“沒看出來,原來你小子還挺傳統的,當年我就隨便找了個美女過來撐撐場子,沒想到反而給你做了媒。”
恨歸恨,席思永還是努力地和季慎言建立起不錯的牌搭子關係,甚至於時經緯還在桌上開成冰的玩笑:“新歡舊愛一起陪你打麻將的滋味不錯吧?一個上家給你喂牌,一個下家給你點炮,真是曠古奇觀!”
成冰眉毛一挑,拿眼白對著時經緯:“可不是,你也知道你最不受歡迎呀?”
玩笑歸玩笑,席思永卻難免心煩意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