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針的手被王子緊緊地握著,一路上只能跟著跑,最後三個人一齊上了車,連其他人都顧不得通知。方針只在一開始出花圃的時候跟那兩個阿姨說了句“告訴老太太”,其他話就沒來得及說出口。
嚴家一下子就亂了套,小小少爺受了傷這可是大事兒,嚴老太太本來正在那裡唸經做晚課,聽到這個訊息經也顧不得唸了,趕緊讓人開車送她去醫院。
嚴肅一路上把油門踩得很深,效能極佳的車子在高速行駛中更能體現出它的優勢。方針還沒怎麼感覺到時間的飛逝,嚴肅已經把車停在了李默家的醫院門口。
這醫院離嚴家並不遠,當初嚴肅給奶奶選那套房子也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方便李默隨時過來替奶奶看病。
他也顧不得把車子開到停車區域,就直接在急診室門前停下,然後抱著孩子就衝了進去。急診室裡幾個醫生都在忙,一見這情景愣了一下。有人一眼認出了嚴肅,趕緊把手裡的活交給護士,過來替王子察看傷情,一邊又讓人立馬去通知李默。
一直到這會兒王子的手才從額頭上放下來。他的半張臉上佈滿血跡,額頭上的傷口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醫生趕緊把王子堆進裡面的治療室,戴上手套處理傷口。
方針和嚴肅也跟了進來。王子依舊緊緊握著方針的手不放,不管是一開始陌生的醫生替他擦拭血跡,還是後來熟悉的李默叔叔過來替他縫合傷口,他始終抓著方針的手不放。
從他微微發抖的手上方針感覺出了孩子內心的恐懼,原本並沒有的自責竟像春日裡的新苗一樣,瞬間長滿了整個心房。
她還是太大意了,不應該把王子一個人留在暖房的。他平時看著雖然老成,畢竟才五歲,再成熟的說話語氣也掩蓋不了他純真稚嫩的童心。
看著縫針時疼得臉色發白卻不敢叫的王子,方針滿心愧疚,腦子裡嗡嗡地直響,過往那些不愉快竟又悄悄地冒了出來。
她果然和孩子沒有緣分,無論剛開始怎麼討對方的喜歡,到最後總是會傷到他們。壯壯是這樣,王子也是如此。方針突然後悔答應老太太留在嚴家工作,她就應該在那個時候瀟灑離開,這樣既不會傷到王子,也不會和嚴肅有這麼多的交集了。
可現在,似乎說什麼都晚了。
王子額頭的傷口大概有三公分長,李默說情況還算好,縫針之後好好休息就行,留院觀察一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傷口處理到一半的時候嚴老太太就過來了,她也沒進來,就在外面等著。等裡面一切收拾妥當後她就陪著王子去病房。一直到這個時候王子才放開方針的手,轉投曾祖母的懷抱。
見王子這樣方針總算鬆了口氣。這孩子看似豁達實則敏感,只對少數幾個人能敞開心扉。這從他受傷之後只握自己的手卻不依賴嚴肅可以看出來,他們兩父子的關係實在冰凍三尺。
嚴肅也跟著一道兒去了病房,順便讓人去辦住院手續。方針一個人留在急診室的走廊裡,一時想不好要去哪裡。她不想去看王子,一家人團聚的時候,她一個傭人不應該出現在病房裡。
但她也想不好要不要直接回家,猶豫間就先去洗手間把手上的血跡洗乾淨。結果從廁所出來繞到樓下大廳的時候,意外撞見了沈騫和羅世的母親。
看樣子羅母是來這裡找沈騫看病,對方則是送她出門。幾個人在大廳裡撞見後皆一愣,隨即羅母就上前來拉方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