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享用,他來俊臣有資格吃一口麼?我等既然供職於龍門湯監,就該盡忠職守,豈能以公物獻媚於來俊臣?”
薛湯監就像含了一口黃蓮,滿臉苦色地道:“這個……這個……,楊湯監,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來少卿他……”
楊帆忽然一笑,說道:“想必……楊某與來俊臣的恩怨,薛湯丞都是清楚的?”
薛湯丞點頭道:“是,卑職略知一……,不不不,卑職不清楚。”
楊帆笑了笑,說道:“來俊臣要來龍門,薛湯丞,其實他就是衝著我來的,除了向我抖抖威風,如果能拿到我的錯處,你道他不會趁機發揮麼?所以,你巴結他也是錯,不巴結他,他會找你的錯,無論如何,都是休想安然度過的。”
薛湯丞怔怔地道:“那……那該怎麼辦?”
楊帆道:“龍門湯泉,他本沒有資格享用的,不過這既然是司農寺一向的規矩,又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咱們就答應他,諒他也不敢用這一條來找咱們的岔子。可要是咱們動用本該供奉皇帝的東西款待他,他若以此大做文章的話,咱們豈非自尋苦吃?”
薛湯丞還是十分不安,搓著手道:“可是……這麼做似乎太不近人情……”
楊帆曬然道:“和來俊臣講人情?薛湯丞,來俊臣這種人會講人情麼?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他是衝著我來的,如果真有什麼事情,他也不會遷怒於你,來俊臣此人如今目高於頂,不會把你放在眼裡的。”
楊帆一番安慰,打發了薛湯丞離去,薛湯丞心事重重地回去,蘇錄事早等在那兒,一見他來,忙迎上前道:“薛湯丞,楊湯監怎麼說?”
薛湯丞苦笑道:“說?說什麼說啊?如今是神仙打架,但願咱們這些小鬼不要遭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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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農寺典事胡琛急急走進司農寺卿唐筱曉的簽押房,憤憤然道:“大司農,他們溫泉湯監也太不像話了,我看他們的湯監是不打算繼續幹了!”
大司農唐筱曉年逾五旬;長鬚及胸;面容清矍;目光炯然;頗有幾分飄逸之姿。他正提筆寫著東西,忽聽胡典事發牢騷,抬頭笑道:“呵呵,出了什麼事呀,溫泉湯監哪裡招惹到你了,至於這般……”
唐筱曉說到這裡,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一正,急忙追問道:“你說的哪裡的溫泉湯監,龍門?”
胡典事氣咻咻地道:“可不是!那兒的湯監也太呆板了,來少卿剛剛走馬上任,要在龍門宴請同僚、慶祝一番,可那溫泉湯監居然絲毫不給面子,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回覆說……哦,還不是他本人回覆,而是那兒的徐錄事悄悄派人捎信回來……”
胡典事把徐錄事派人送回來的訊息對唐筱曉重複了一遍,唐筱曉撫著鬍鬚,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陣兒,微微一笑。
胡典事憤然道:“大司農,你看咱們要不要尋個由頭整治他一番。手下人若都是這般目無尊長,那還得了?”
唐筱曉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問道:“你不知道那龍門湯監是誰?”
胡典事怔了怔,茫然道:“卑職不知,聽大司農的意思,這個人……莫非大有來頭?”
唐筱曉搖了搖頭,淡淡地道:“你不知道也就算了,胡琛吶,你要是想做官、想做好這個官,平時要把耳朵豎起來,不能只盯著你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胡典事連忙受教,又虛心問道:“一個小小湯監……,這人究竟是誰啊,連您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唐筱曉嘆了口氣道:“你回頭自去查一查這龍門溫泉湯監的履歷自然就知道了。記著,查到什麼,都爛在自己肚子裡,不要胡亂說話,嘴嚴……也是作官的一個道理。”
胡典事愈發好奇了,只得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