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顯彷彿這才看到豆盧欽望似的,扭頭笑道:“豆盧愛卿,你來了啊。”
豆盧欽望慌忙橫跨一下,站到李顯對面,長長一揖道:“老臣豆盧欽望,見過陛下。”
“來人啊,為豆盧僕射看座!”
李顯剛剛聽罷一曲天籟之音,心情很好。他笑吟吟地吩咐了一句,對豆盧欽望道:“豆盧愛卿啊,你所獻的那株五百年老參,朕已經服用了,感覺很舒坦。愛卿真是有心了。”
剛剛坐下的豆盧欽望趕緊又欠身道:“陛下用著好就好。昔日陛下還在東宮的時候時,老臣就是陛下的宮尹,是陛下的東宮屬臣。那時節陛下少年英發,才華橫溢,就已盡顯明君風範了。
國運坎坷,如今有賴陛下,社稷才得匡復,百廢待興,正是奮發圖強時候。陛下本雄才大略,一旦宏圖大展,無異當世明主,定可中興大唐。奈何卻因病疾所困,不能一展抱負。
老臣每每思及,寢食難安。老臣不懂醫術,不知那老參對陛下的舊疾是否有效,老臣只是覺的這老參拿來補補身子總是好的,陛下若服了覺得還有些好處,那是臣的莫大榮幸。”
李顯微笑著點點頭,緬懷著自己當初身在東宮的情形,又看看豆盧欽望的滿頭白髮,不由輕嘆道:“朕記得,那時候你是朕的宮尹,每日盡心輔佐於朕,教授朕治國的學問,與朕亦師亦友啊。唉!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時愛卿正當中年,歲月如逝,如今愛卿的年紀也大了。”
豆盧欽望只聽得老淚縱橫,他離座而起,長揖到地,哽咽地:“輔佐陛下,本是臣的本份,也是先帝賦予臣的使命,敢不為陛下效死?只是,臣老矣,只能為陛下略盡綿薄之力。
江山社稷繫於陛下一身,大唐中興全賴於陛下一身。為了天下黎民,為了大唐江山,陛下您千萬要保重龍體啊。老臣如夕陽遲暮,卻還希望能追隨明主建功立業、留名青史呢。”
豆盧欽望這番表演唱唸做打的很賣力氣,不但說的聲情並茂。更是老淚縱橫,看的李顯動容不已。
韋后莞爾一笑,說道:“豆盧僕射確是國朝忠臣,亦為良臣。古有君臣相契者,多以姻緣親近,彼此不疑不棄。可惜卿有愛子,朕的女兒卻都嫁了人了。幸好太平府上還有宜嫁的女子,聽說卿已經與太平結為親家了?這樣好,這樣好,太平是聖人的胞妹。豆盧僕射與太平結親也就等於和聖人做了親戚。”
豆盧欽望一聽,忽然退後三步,撩袍跪倒在地,以額觸地,頓首不語。
李顯和韋后齊齊一怔。李顯忙抬手道:“愛卿何故行此大禮呀?”
豆盧欽望以額觸地,恭聲道:“還請陛下先恕過臣不恭之罪。臣才敢言。”
李顯道:“愛卿不要如此。快快請起,言語若有不妥之處,朕恕你無罪便是。”
豆盧欽望這才爬起來,拱手道:“老臣不敢欺瞞陛下,犬子頑劣,不好讀書。如今雖已成年,卻仍是鬥雞走狗,不學無術。老臣雖然時常提點教誨,奈何卻不見成效。
太平公主是陛下您的胞妹。太平公主的女兒也算是天皇貴胄了,老臣怎忍心讓自己的兒子耽誤了公主的愛女,所以有意退婚,請公主之女另擇良配佳偶,一番苦心,若不剖白,又恐觸怒陛下,所以還要請陛下恩准。”
李顯和韋后對視了一眼,片刻錯愕之後,眸中忽然便露出一絲笑意。
李顯欣然離座,走到豆盧欽望面前,含笑道:“愛卿能不避家醜,果然是忠君體國。不過這婚事嘛,既然已經定下,怎好就此悔婚,一旦傳揚出去,旁人不知內情,還不知要編排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在朕看來,少年輕狂,其實也沒什麼,一旦成了親,自然也就收心了。”
豆盧欽望還要再說,韋后突然道:“聖人,豆盧欽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