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脫落,但她的嗅覺依舊無比靈敏,她老態畢露的臉上,一雙眼睛透出與年齡不相稱的銳利,透過珠簾緊緊地盯著百官。慢慢的,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詭譎的冷笑。
李顯其實挺不耐煩這樣的作戲,多年以來,這對母子之間的感情早就淡漠到了極點。對於這位生身母親,他只是由於為人子的職責來奉養,他不會弒母的事,也不會虐待生身母親,但他實在無法表現出對母親的敬愛與依戀。
可他還必須得表現出孝子模樣,因為他是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這場戲不僅要表演給大臣們看,還要表演給天下人看。
李顯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不厭其煩地詢問著母親的飲食、休息、生活的各個方面,武則天一概以低沉的嗯啊聲作為答覆,自始至終沒有回答他一句話。
終於,這場讓母子倆都覺得無聊的慰問結束了,又換上韋后繼續裝模做樣一番,之後就是相王、太平等一眾皇親國戚,最後輪到文武百官;探望至此就接近尾聲了,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等到眾文武向則天女皇問安之後。李顯畢恭畢敬地道:“母親,兒還有國事待辦,這就告辭了。”
“嗯!”
武則天依舊低沉地回答,李顯拱了拱手,轉身向殿外走去。武則天突然開口道:“顯兒!”
李顯愣了愣,愕然回身。俯首道:“母親。”
武則天沉默片刻。用嘶啞無力的聲音道:“顯兒,讓令月留下吧,陪娘說說話兒。”
“呃……”
李顯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太平公主,又與韋后勿匆交換了一個眼色,這才勉為其難地道:“是,那麼……太平。你就留下陪母親說說話吧。”
太平公主也很意外,但她迅速鎮定下來,向李顯點了點頭。
眾人潮水般向外退去,只留下太平公主一人仍舊站在殿上。
“母親!”
太平公主向武則天欠了欠身。武則天道:“來,令月啊,咱們孃兒倆到園子裡走走。”
太平公主連忙掀開垂簾,武則天盛裝之後隔著簾籠面目五官就朦朧起來,覲見眾臣時看著依舊威嚴如初,這一走近,才發現她衰老的厲害。太平公主與母親雖然有諸多恩怨,可是看見母親這副模樣,還是眼圈兒一紅,險險掉下淚來。
她趕緊上前,親手攙起武則天,武則天吃力地站起來,厭惡地對那些湊上來的宮娥宦官道:“滾開!老身與女兒說說體己話兒,還用你們看著?你們那位皇帝不會連他的胞妹都不信任吧?”
眾太監宮娥俱都面有難色,可武則天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太平公主又在旁邊,他們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只好唯唯喏喏地退到了一邊。
太平公主扶著步履蹣跚的武則天走到後面的小花園裡,武則天眯著眼睛打量著滿園鮮花,忽然問道:“張柬之、崔玄暉那幾個人哪兒去了,今天怎麼沒見他們來呢?”
太平公主這才明白母親留住自己的用意,她瞥了母親一眼,用冷淡的語氣答道:“母親只管頤養天年,朝中大事就不必過問了。”
武則天“呵呵”地笑起來:“女兒呀,你這性子,真是最像為娘。為娘問你,不是還妄想復辟。娘已偌大年紀,還費那個力氣做什麼呢?如果年初的時候他們不曾逼宮,這時為娘怕也交出大位了吧。”
武則天望著滿園春花,愈發感覺到自己的老去,她悵然一嘆,又道:“女兒,為娘問這些不是想害你。幾個孩子裡面,娘最疼的就是你,對你那位皇帝兄長,你要小心些。不要看娘在位的時候,他唯唯喏喏人畜無害的樣子,他的心胸和一位帝王比,差得遠呢。”
武則天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冷冷地道:“張柬之、崔玄暉那班人已經失寵了吧?呵,距他們逼宮才四個月而已,這些君臣就鬧翻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