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的嘴裡聽說,他們搶到手裡的黃金有可能嵌上安魯大帝的皇冠……想一想吧!這是一場多麼光榮的戰爭!這是一場多麼值得自豪的戰爭!第一輪進攻,水仙騎士拆掉了清真寺的金頂;第二輪進攻,各支部隊都帶上了金匠和冶金熔爐;第三輪進攻,他們從波西斯王公的妃嬪身上搶走黃金首飾;第四輪進攻,一顆又一顆帶血的金牙標誌著第二次安那託利亞戰爭基本告一段落。
所以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侵略行徑從一開始就足夠瘋狂。四百年來,水仙騎士吃足了苦頭,別說黃金,有些來自偏遠地區的小戰士連精鋼打造的兵器都沒見過。大帝的一紙戰爭動員令將他們送到生與死的邊緣,首先他們戰勝了敵人。因為他們依然強悍、始終無敵!然後,波西斯王公金碧輝煌的宮殿和那些穿金戴銀的波西斯貴婦迷惑了騎士們的視線、刺激著他們的感官、挑撥著他們的慾望、侵蝕著他們的精神!他們依然保持著強大的戰鬥力和傳統留給他們的寶貴戰爭知識,但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他們能夠獲得更多、掠奪更多!
人性使然,由人組成的武力集團在人性疊加的過程中更易形成群體性格。水仙騎士團在進入王朝時代之後,對無數次反侵略戰爭的記憶自然而然地轉化為侵略的催化劑,強大的武力帶來的只有肆無忌憚的摧毀和壓迫。
很不幸,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意識到侵略戰爭給他的騎士造成的心理衝擊,他的帝國註定要在他的軍旗之下走上爭霸擴張的道路。他和他的繼任者征服了廣大的土地和無數多支民族,等到這些掠奪而來的土地上出現了氣勢蓬勃地民族獨立鬥爭,一度盛極一時的泰坦帝國安魯王朝也便走到了歷史的末路。不過當然……這是在兩個世紀之後。
話說回來,帝國皇儲在格辛察雅簽署了戰爭宣言,那就是說他會在這個小鎮休息片刻。
格辛察雅位於菲爾謝拉省南部平原的中心地帶,但小鎮左近都是丘陵地貌,只在察雅湖附近才會見到一望無際的原野。今年夏天雨水豐厚,察雅湖漫過溼地,面積擴大了一倍有餘,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有幸見到了綿延百里的蘆葦蕩。據說他在遊湖的時候還曾迷了路。繆拉將軍在把湖區翻了個底朝天以後才在下游湖岸上的一個小村落的酒館裡找到了他的最高統帥!當時的景況真是千鈞一髮!若是再找不到帝國皇儲,薩沙伊王妻殿下就要投湖!
“讓她跳吧!讓她跳吧!我再也不想聽她發牢騷!再也不想聽她數落我!傳令官!把我的話記下來!這讓她跳吧!”
奧斯涅一邊吆喝一邊猛灌了一口燕麥甜酒,這種地方特產度數不高。但帝國皇儲面前的那張髒兮兮的小木桌上已經堆滿了空空如也的酒壺。
看來這不是以訛傳訛的謠傳,繆拉將軍真的在一個小村落的酒館裡找到了至高無上的獨裁者。
“您也老大不小了!別這麼孩子氣,快點回去吧!主母都快急瘋了!一家人吵架也有個限度,您會是皇帝,主母會是皇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也只有繆拉敢對奧斯涅說這種話。
“是啊是啊!我孩子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瞪圓一雙失去焦距的眼珠:
“那她呢?她知不知道我有多忙?她知不知道我都快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瘋了?她不幫忙也就算了,我也沒指望她能幫我什麼忙,可你知道嗎?由都林走到這裡都快半個多月了!每天!每時!每刻!她的嘴就沒閒著!除了數落就是抱怨,我搞不懂這是怎麼了!難道她提前進入更年期?哦啦!她比我還小兩歲呢!”
繆拉有些尷尬,好在他已經把酒館裡的閒雜人等全都趕了出去。要不然,帝國皇儲的話若是傳開了,人們一定以為安魯家的家長和主母在鬧離婚。
“薩沙伊是你的妹妹,你一向都是讓著她的!怎麼現在開始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