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吧。”
梔子正有此意,爬上chuang躺下:“現在天熱,等一會天涼了再去。”
歇過午,姐妹倆又做了一會子針線,知會過吳氏,這才結伴往河邊去。兩人還未走到河邊,就聽見一陣緊似一陣的尖利吵嚷聲,果子看了姐姐一眼:“姐,聽聲兒好像是里正娘子在吵。”
梔子點頭,拉起果子就往回走。根據她這兩年的經驗,若是聽見里正娘子罵人,就一定要遠遠的繞開走。里正娘子心情不好時,逮著誰都會奚落幾句,運氣不好的還會被她用惡毒的語言問候母親。附近幾個村子的鄉民礙著里正,怕自個兒家來年會多些莫名其妙的稅賦勞役,被罵也無人敢啃聲。
梔子對里正娘子的態度,一向是見了就遠遠繞開,能避多遠便避多遠。好在里正娘子住在隔壁村,並不是日日都能碰見。
果子就是不肯走,道:“姐,胡仲倫賃了里正家的河灘地,里正娘子該不會是在與胡仲倫吵吧?”
梔子腳下沒有停:“就算是,我們也是愛莫能助,走吧。”
“姐!”果子用力甩開梔子拉著她的手,“你怎麼能這樣!胡仲倫為我們家做活,你就不能幫幫他!”
梔子被嚇了一跳,果子一向怯懦,對她所說之話從不反駁,更別提像今日這樣大聲與她說話。不過,此時梔子心中的欣喜多過惱怒,她不喜歡妹妹整日跟林妹妹似的那般嬌弱——林妹妹若是生在農家,只會受盡欺侮。
果子也被自己的舉動嚇著了,見梔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便以為梔子生氣了,忙小聲解釋:“姐,我不是有意的,要不,我們……回吧。”
“走吧,我們看看去。”梔子不為幫胡仲倫,只為了鼓勵妹妹,鼓勵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果子反而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跟在梔子身後。
梔子拉起她的手,嘆道:“果子,你須得明白,不是我冷漠,不管他人死活。只是,如今爹不在,家產也沒了,里正娘子只需給我們家多分派幾項輪流的稅賦,就能壓的我們家喘不過氣來。所以,里正娘子我們得罪不起,去了也不敢頂撞於她,倒不如不去找這不痛快。”
“姐,這些我明白,只是……”果子眼中泛淚,“只是胡仲倫替我們家做活,德三叔又與爹爹相熟,他們算不得他人。”
梔子笑了笑,嗔道:“我們這不是去了嗎?你哭什麼呀?以後別動不動就掉金豆子,仔細金寶笑話你。”
果子立即用衣袖揩乾眼淚,道:“我省的。”
兩人到了河邊,果然看見里正娘子與她的貼身婢女,叉著腰立在她家地坎上,正滔滔不絕的對著地中的胡仲倫唸咒。除了地中立著的胡仲倫,四周只有幾個做活之人遠遠立在地中望向這邊,無人勸說也無人圍觀。
梔子聽了一陣,總算是聽明白,里正娘子怕胡仲倫養魚不成反而壞了地,將來地中更無收成,正攔著不讓胡仲倫挖魚塘。
一直試圖說服里正娘子的胡仲倫,抬眼瞧見梔子果子兩人立在那裡,愣了愣,若在平常,他心中自是欣喜,可這時正被人指著罵,他羞憤的只恨地上沒有地洞,好鑽進去避一避。
梔子吁了一口氣,回頭與果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跟著,這才笑著迎上去,走到里正娘子跟前施了一禮:“夫人安好。”
里正娘子四十上下,生的黑瘦,瘦臉上偏生了一雙金魚眼。她瞪著金魚眼看了梔子果子一眼,從鼻中哼了一聲,算是做了答,而後繼續對著胡仲倫唸咒。
梔子只得又笑道:“夫人,這大熱的天你不在擱著冰盆的房中歇息,怎的有興致來河邊遊玩?”
“遊玩?”里正娘子似是聽了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扯著嘴笑了一回,方才道:“你當我像你們姐妹一般,自家家產都敗光了還能跟無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