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了我也好,厭了我也罷,竟連看看我因你被毀掉的容貌的勇氣也沒有……!”
溫承眉頭緊皺,又聽月娘長吸一口氣,道:“我之所以日日被他鞭打也不願逃走,便是享受著被一個男人當做神女一般崇拜的快樂,雖然楊勇陰冷毒辣,但他心中卻將我看得極重,哪像你,只是因為覺得虧欠了我,才來拼命救我,卻只是為了令你自己覺得良心能安?”楊勇本已面色鐵青,聞言竟驟然紅暈上浮,翻身跪在月娘裙下,死死抱住她一雙秀足“嗷嗷”低吼。
溫承面上肌肉抽動,搶上前去一刀將匍匐在地的楊勇砍為兩截。蕭雲頓時大驚,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又見月娘狂叫著竭力繃直身子撞向身旁執刀喘息的溫承,只聽“噗哧”輕響,她那潔白的胸膛竟被溫承手中利刃割穿,鮮血順著槽口如水流下,聽她陰冷笑道:“你當初如何對我發誓的?一生一世再不會多看其餘女人一眼,若違誓言,你便會遭受人間最極致的痛苦!哈哈……咳咳……,我要咒你……你必將痛……苦終生……”,隨著怨恨的語氣越來越重,聲音卻越來越小,終於氣絕身亡,猶如沉重的面袋垂吊在房間當中。
蕭雲心下大動,泛起一陣說不出的淒涼悲切,隱約覺得剛才月娘挺身撞向溫承刀尖之時,他完全來得及撤刀避過,但眼前月娘屍身未僵,事實卻又真實得幾乎虛幻般的擺在面前。他的神思被這幅悽絕詭異的場面所奪,一時也無法去想明日該如何搭救禪西之事。
溫承怪叫一聲,放開插進月娘身子的紫金大刀,雙手捂臉猶如野獸般嚎叫哭泣。
房內驟然靜了下來,只聽見樓外有人高聲呼叫,卻無人搶進樓來,想是楊勇仗著那四名江湖高手埋伏在側,以為定能將溫承一舉拿下,因此令府中護院不得靠近。
蕭雲暗在心頭思忖,溫承與月娘、楊勇三人之間的恩怨甚是複雜,卻不知溫承為何要瞞著自己前來尋仇?楊勇又如何得知溫承必在今夜出現?他默然站在一旁,又見喀吧和尚與絲麗摩也不知是乖乖依照自己先前的吩咐只許躲藏不出,還是眼見如此悽慘的場面被震驚發呆,一直靜悄悄躲在窗外一聲不吭。
溫承蹲在地上嚎叫一陣,情緒漸平,猛然抬起頭來,只見月娘的屍身垂頭吊在眼前,長髮密密披下,插在胸間的紫金大刀從中突兀伸出,刀首環上殷紅色纏柄長出的一截紅巾隨風微動,瞧得他心頭砰然亂跳。
眼見蕭雲呆呆站在一旁垂頭沉思,當下不再耽誤,起身走到月娘屍身跟前,將雙眼一閉,摸到刀柄上,另一手哆嗦著按在月娘肩頭,牙關緊咬鼓起勇氣,“嘿”的一聲將紫金大刀抽了出來。
他心下驚恐羞愧等萬般情緒不一而足,抽刀竟試不著力度,用力過猛之下,竟將自己抽得往後一個趔趄,連忙睜開雙眼,正好看見月娘低垂的頭被這一下拉得往後蕩上,青白帶黑的遺容全無一絲陽間人氣,一雙生前柔媚似水的妙目神韻全失,張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與他對視而過,復又垂下頭隱去不見。他心下大驚,只覺渾身寒氣逼人,忍不住打個哆嗦,轉頭去看蕭雲,正要與他說話,忽見喀吧和尚從後面窗上騰身跳了進來,正伸手去接一臉驚愕的絲麗摩。
溫承虎眼圓睜,忽然大吼一聲,舉刀往身旁牆壁怒斬而下,只聽咔嚓巨響,竟將半尺厚的木牆砍裂一道大口,也不與幾人打招呼,騰身衝出樓去,旋即聽見外面喊殺聲大作,已與護院接上了手。
第十五章 何以解憂(一)
蕭雲酒意早已大醒,見溫承行為有異,暗在心下思忖不已。不過眼下情勢危急,不容他仔細琢磨,當下對喀吧和尚道:“你護著絲麗摩呆在房裡,若見有敵人闖進來,只管運掌將其逼出去即可,切不要追擊,我去助溫老哥殺敵!”
喀吧和尚大手一搖,指了指絲麗摩,忽然飛身衝出小樓,與院中的敵人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