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朝不保夕,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還有空想其他的嗎?”
許靖看著他,眼中不帶任何情緒。他是在傳達事實,也是在說明彼此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是很多。
“你看看底下的人,那些星光點點所到之處的人有哪個不是為了生計勞累壓垮了身子?人生又不是靠比慘來博同情的?”
許靖再取出一枚水果糖,放在他面前。“它不好吃,但已經是我能享受到的全部了。”
“我討厭說教。”謝知意別過臉,激動的情緒隨著摩天輪的緩緩上升被恐懼替代。“它要在上面停多久。”
“很短,大概一分鐘吧。”
一分鐘,他連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透明的玻璃窗下是深淵,是鎖住他靈魂的地獄。他嚇得腿軟,卻硬是咬緊牙關,不敢多說半句。
這個時候,放在一旁的水果糖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慌亂中,他能聽到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他夠到水果糖的剎那,手被許靖握住。“怎麼了?”
“你看不出來嗎?”謝知意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我恐高。”
“閉上眼呢?”
“更恐高了。我真是後悔上了賊船,想要下來就難了。”謝知意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聲音都帶顫的。“你不害怕嗎?”
“不怕。”
也是。他是問了句廢話,能御劍飛行的人怎麼會怕?
謝知意再次睜開眼,摩天輪已經升到了最高點。
窗外是廣州塔的位置,摩天輪還不到廣州塔的一半。
向下是商場,是街道的燈光。燈光匯聚在一處,繁星點點,恰似人間煙火帶著點生活的氣息。
行走的人已經變成了火柴棍,只看到移動,看不到真容。
那一刻,謝知意忘了恐懼,也忘了自己身處何處。眼中看到的是電視上甚至是手機上體會不到的感覺。
他也有了一次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何文秀,謝謝。”謝謝他帶自己看風景,體會從未有過的人生百態。
“還有抱歉,我知道是我太過敏感了,我為魯莽,管不住嘴道歉。”謝知意低下頭,輕聲道:“水果糖也很好吃,是我何不食肉糜,體會不到你的生活。可我也沒時間體驗了。”
“不是好的,也沒想讓你體驗。”許靖笑著,用手托起他的下巴。“沒關係,不知者無罪。”
“你為什麼要對我,對我這麼好?”
感動之餘,謝知意又有點疑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什麼他的世界會出現一個拯救他的人,實在是太不思議了。
“我也有想要得到的東西,比如你的愛。”
“愛?”謝知意突然笑出聲,眼淚都笑掉了。“還不如你說你要錢來的實際。”
“是啊,很不實際卻是孤家寡人的我最需要的。而且有一樣東西我想嘗試下。”
“什麼?”
謝知意看到放大的臉,隨後唇畔一陣溼潤。飽含深意的吻瞬間將他的腦子佔據,那一瞬間他有些缺氧。
愛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他費盡心機去強求一段不屬於他的感情呢?
此時的謝知意還不知道,甚至覺得很可笑。
他覺得何文秀是異想天開,連明天都沒有的人怎麼有精力浪費在其他事上?
強求這個實在是說不過去。
“你要的話,我會給你。”謝知意覺得,既然他想要,自己就給吧。反正他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就算他沒有愛,也可以裝的很愛他。
可許靖不是隨意擺弄的愣頭青,他經歷的多了更能分清什麼是逢場作戲,什麼是過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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