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水油頭,通體黑亮,一看就不是凡品。湊近點看啊,看那毛色的光澤就知道比許靖給出的皮子要好多了。
白庸呵呵笑道:“蔣大人別怪我不識好歹,咱就穿的慣自己往日穿的,要是有不對的地方還望蔣大人多多包涵才是。”
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層是在說我的料子比你的好,你那東西可比不上你前些天送的百年人參值錢,你還是將你的好意領回去吧。這算是委婉點的說法。
還有一層意思是,我就是看不上你這兒的東西。東西華而不實,先帶著你這個人也一樣虛有其表。
許靖能怎麼辦,對方話裡話外都在內涵他,偏偏又抓不住什麼攻擊性的字眼。乾生氣不僅會惹惱了京城來的貴人,而且門縫裡面看著的商戶也只會小覷了他。
好在許靖也是大風大浪都見過的,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大人說話真是羞煞下官了。本來就是地方上產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俗話說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大人可別辜負了在下的一番好意啊。”
好傢伙。
一上來就給下馬威,蔣旭清這小子果然如付瑤所說是個奸詐狡猾的人物。
話裡話外都把他的路給堵死了,他不收就是看不起鄉下人,連帶著名聲也要跟著他的人一起丟臉。
白庸臉上的笑容是掛不住了,僵著臉道:“大人真是牙尖嘴利,我算是見識到了。”
許靖皮笑肉不笑道:“哪裡哪裡,下官嘴笨,吐字不清還請天使莫要見怪啊?”
你還吐字不清,那天底下就沒有口齒伶俐之人了。
白庸只好將蔣旭清的好意收下,末了想要再講繼續威懾下這小子。沒想到話還沒開口呢,人就被安排上了。
許靖大手一揮,讓幾個差役給隨行的幾位公公也套上了各式各樣的衣服。
白庸連笑容都沒了,嚴肅的說道:“蔣大人,您這是公然行賄嗎?”
若說給他換上珍珠坎肩是怕他凍著,可隨行的公公品階才九品,連蔣旭清的知州衙門的一個小小主簿都比不上。
他驟然不顧自己,強行代替自己做了主就讓白庸心生不爽了。連帶著這幾天對蔣旭清的好感都清零了。
許靖搖了搖頭,淺笑道:“下官是天子門生,一向讀的是孔孟聖賢書怎麼會公然做出如此敗壞門風的事情?想來天使是多慮了,下官只是怕眾位公公冷,怕他們凍著。”
白庸氣的吐血。自己好歹也是御前侍奉的紅人,待遇能跟幾個隨行的侍者一樣?這不是公然在打他的臉麼。
許靖知道白庸這老狐狸肯定是不滿自己的騷操作了,趁著他給自己上眼藥之前,許靖說道:“只有他們都穿暖和了,才能更好的侍奉聖上不是麼?”
聖上是侍奉不到了,能伺候的人也只有他而已。蔣旭清這是在變著法的說他們都不如自個重要,穿的再好也只是侍奉自己的。
讀懂了這層意思,白庸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連帶著看蔣旭清也帶了幾分好臉色。“蔣大人的心思真是如海底針,藏的真深啊。”
“跟大人比起來,下官這點子伎倆猶如螢火之光,哪裡能跟大人的清風皓月相提並論呢?”
一通馬屁拍的白庸渾身輕鬆、舒爽,和顏悅色的說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咱家也有些乏了。”
這次都不用許靖喊了,底下的衙役早就識相的跟著幾個隨行的侍者,車接車送,那服務態度讓白庸是相當的滿意。
眼瞅著蔣旭清畢恭畢敬的將自己送到製衣坊外頭,白庸心頭一跳。外頭車來車往的,人更是魚龍混雜。
他在裡頭怎麼玩弄蔣旭清都行,可當著悠悠眾人的面得把面子還給這位蔣大人。不然啊,說不準明日聖上的桌案上就會收到彈劾他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