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起指腹間的溫潤也彷彿還帶著主人的體溫。
就跟徐璈此時還在家裡一樣,捏著的像徐璈的耳朵。
軟乎乎的。
都說耳根子軟乎的人聽媳婦兒的話,是個對著媳婦兒生不出反抗之心的。
徐璈好像是挺聽話?
桑枝夏胡亂想著又默默搖頭:也不是都聽話,徐璈這人反骨重得很,好些時候還拿話壓她,不都全聽她的。
不過……
桑枝夏翻了個身,凝視著手裡的玉扣,無聲嘆氣。
四個半月了。
徐璈出門了四個半月。
這還是他們成婚以後,這人第一次離開家這麼長時間,也是他們第一次這麼久不曾見面。
天長路遠,也不知道這人現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也不知道等他回來的時候,西北是什麼情況。
桑枝夏緩緩撥出一口氣,把玉扣攥在手心貼在心口,逼著自己閉上了眼睛。
不急。
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桑枝夏一開始想的是,從西北大營調動人手,再到順利抵達北城往下的洛北村,起碼也需要四五日的光景。
畢竟那麼多人呢,就算是點名兒也要花上半日吧,總不可能會比這更快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有些時候想問題的方式還是過分單純。
例如她忘了,有人餓著肚子,但是知道前頭有飯可以吃的時候,趕路的熱情會高漲到一種多可怕的程度。
林雲面色發黑神色疲憊,翻身下馬朝著桑枝夏快步走過去,恭恭敬敬地說:“東家,人都帶到了。”
桑枝夏無言以對地看著他身後排得整整齊齊,但眼裡莫名泛著紅光的彪悍兵士,心累地閉了閉眼:“不是說只要人麼?怎麼還個個都騎著馬?”
為了早兩天趕著來吃徐家的大鍋飯,這都拼成這樣了?!
林雲顯然也覺得無話可說,遲疑了一下才低著頭說:“陳將軍說怕路上耽擱了時間,誤了您的大事兒,實際上……”
“實際上,我覺得陳將軍是不光想省下這些人的口糧,他連馬匹的草料都想省。”
西北大營裡,人吃的所剩無幾,馬吃的自然也沒了。
然而洛北村是有草料的,還有很多很多。
秋天的時候徐家收了幾百畝地的稻子,稻草曬乾了全都堆在一起,陳年河不知從哪兒知道了,執意把原本跑步前來的兵一人給分配了一匹馬。
騎馬趕路快,不耽誤吃飯。
人吃飽了,跟著人一起去的馬還能餓著嗎?
那絕對不能。
陳年河的老謀深算再一次顯露無疑,而主動開口要人的桑枝夏此時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啞巴吃黃連,苦主就是她了。
跟著林雲一起來的吳副將,負責帶領這一萬分出來吃飯的大頭兵,極守規矩地站在不遠處,等著林雲跟桑枝夏說話。
見桑枝夏看過去了,他還對著桑枝夏露出了一個十分友好的微笑。
可開口說的第一句就是:“夫人,您確定是管飯的,這點不會出錯吧?”
桑枝夏:“……”
這些人果然是來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