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得了徐璈叮囑的徐明陽宛如一隻等著朝陽早起的小公雞,鬥志昂揚地去叫醒了桑延佑。
徐明陽是個熱絡且粗枝大葉的性子,知道桑延佑是桑枝夏的親弟弟,就單方面把桑延佑劃入了自己的兄弟可禍害名單,一點兒見外的意思也沒有,完全無視了桑延佑眼中來不及掩飾的無措和侷促,把人從屋裡飛拽出來拉著就跑。
桑延佑險些被大力氣的混小子拽得飛起來,一路腳不沾地。
徐三叔考慮到家中的幾小隻都要習武,建房時特意多留出來了一塊地方,修造成了一個小巧但五臟俱全的練武場。
徐嫣然幾人也到了,一身黑衣站在最前頭的就是徐璈。
徐璈看著被徐明陽拽飛進來的桑延佑淡淡的一點頭,示意他們趕緊站好,伴隨著緩緩升起的晨光開始了今日的演練。
小小的演武場內不斷傳出小娃娃哎呦咿呀的呼喊聲,外頭的人也不知道里頭是什麼情況。
劉清芳一大早遵著禮數帶兒子去給許文秀等人問安,聽到裡頭的聲響下意識地駐足。
正巧這時桑枝夏出來了,見狀就笑著解釋:“是幾個小的在練武。”
“小允兒,你要不也跟著進去玩兒幾日?”
陳允今年已經十歲了,但跟監裝得跟小牛犢子似的徐明陽等人不同,瘦弱得不成樣子,看著就帶著一股讓人擔心的嬌弱。
桑枝夏不知道這孩子之前在陳家是怎麼過的,但是往後若能把身子養得康健一些,想來也是陳大將軍也是喜聞樂見的?
劉清芳愣了一瞬,錯愕道:“都是徐家的孩子在內,習的想來也是家傳的內家功夫,允兒跟著合適嗎?”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桑枝夏好笑道:“說到底只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罷了,能學多少也都是看孩子們自己的天分,更何況……”
桑枝夏看了一眼已經好奇跑到門邊探頭細看的陳允,低聲說:“姐姐莫怪我多嘴,家中的孩子多,小允兒總是自己在屋裡單獨待著也不是辦法。”
“倒不如手上稍微鬆些,放他去跟著差不多大的娃娃一起玩鬧。”
這麼丁點兒大的小娃娃跟比自己大的人無話可說,一直待在屋子裡除了背書好像也無事可做。
時間長了,說不定來日就是個跟誰都不親近的性子。
與其這樣,倒不如放開了讓孩子們去鬧在一處,左右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玩兒法,年少相伴的情分總比長大後再強裝熱絡來得強。
桑枝夏點到為止不再多說,這話卻引起了劉清芳眼底絲絲縷縷的漣漪。
來日是什麼狀況誰都說不準,但此時他們母子的確是受徐家的庇護。
倘若陳允能跟徐家的小少爺們處出了情分,縱是不求來日的提攜輝煌,起碼這孩子在村裡的時候也不會過得太單。
劉清芳朝著桑枝夏感激一笑,低聲道:“多謝提點,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既是要跟著習武,那就不能不明不白的。
劉清芳是個謹慎的性子,從桑枝夏口中探知到了口風,轉頭就回屋很認真地準備下了一份兒拜師的禮。
然後挑了個老爺子和徐璈都在的時候,把陳允叫出來,說明了自己的所求,認認真真地想幫陳允在此拜個師父。
徐璈被她的嚴謹逗得有些好笑,把要跪下去的陳允拉起來,淡淡地說:“拜師就不必了。”
“往後每日跟著學便是,祖父您說呢?”
老爺子摸著鬍子笑,完全不避諱徐璈與陳允父親早年間的齟齬,笑眯眯地說:“這孩子的父親跟你過節不小,往後見了說不定也是要動手清算的。”
“要是今日拜了個師,那豈不是多層束縛耽誤人家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