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領了江遇白作秀的好心,不動聲色地收起匕首,沒了對戰左誠時的傲然凜冽,面上反而是多了幾分不可說的無奈。
“多謝小王爺關懷。”
“只是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今日突然遭了這麼一番橫禍,現在還不太反應得過來呢。”
桑枝夏本就生得嬌小,哪怕不曾打扮得華麗尊貴,但眉眼精緻間又自帶一股為人母以後的柔和堅韌,這麼站著微微低頭的樣子,不知情的人看了那就是萬般無害。
仔細想想,可不就是桑枝夏說的這麼回事兒麼?
人家的鋪子開得好好的,韋姜非要仗著人多勢眾來打砸鬧事兒。
鬧了沒討到便宜就算了,左誠還仗著身份親自前來跟她過不去。
剛才這麼多人可都親眼看見了,是左誠先動的手!
左誠拔出了那麼老大的一把刀,直直就朝著桑枝夏的脖子砍的!
要不是桑枝夏自己本事過硬,現在都該斷氣了!
左家人在王城中作惡多端的善報在此時來了,有看不下去的躲在人群裡喊:“小王爺,忘憂閣的人沒錯哇!”
“就是就是,明明是左家的人仗勢欺人。”
“韋公子一直都這樣。”
“仗著自己是左將軍的外甥,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什麼糟爛事兒沒他的手筆?”
“今天踢著硬板子了,這也是活該!”
“沒錯,活該!”
江遇白聽著身後不斷傳出的議論聲,唇角微微上揚,背對著身後眾人,飛快朝著桑枝夏眨了眨眼。
桑枝夏心中好笑,一臉為難忐忑沒言語。
江遇白微微嘆氣:“是我看顧不周,害得桑東家今日受驚嚇了。”
“來人啊,可去王府請了伺候父王脈象的府醫前來為桑東家把脈,務必不得再出半點差錯。”
領命的人飛快去了。
江遇白還在繼續:“桑東家不吝施恩,廣佈上好糧種贈與我嶺南百姓,王府上下和嶺南百姓深受東家大恩,今日卻出了此等錯漏,這是我等的過失。”
“還請東家恕罪。”
江遇白認認真真地給桑枝夏躬身一禮,桑枝夏趕緊側身避開苦笑道:“小王爺不必客氣。”
“我也只是論心跡行事罷了,不值當這聲多謝。”
江遇白仍是滿臉慚愧的悵然。
薛先生跟著江遇白直起了身,略抬高了嗓門說:“東家於嶺南無數百姓恩情莫大,本該是我嶺南上下的貴客處處受禮遇尊重。”
“今日看管不善,讓東家遭了宵小之輩的驚擾,確是我等的過失,我等理應賠罪。”
薛先生說完,跟著江遇白一起來的幾人,再度鄭重其事地對著桑枝夏躬身行禮。
邊上圍觀的百姓見了,紛紛錯愕:“咱們今年用的糧種,是這個東家給的?”
“艾瑪,那糧種可是好東西,我家今年足足多收了五百多斤糧呢!”
“我家也是!”
“明明都是一樣的地,但換了領來的糧種以後多了好幾百斤糧食,今年頓頓都能吃得上大米飯了!”
“天爺啊,這可是咱們的大恩人……”
“這可是實打實救命的恩人啊……”
江遇白在把糧種帶回分發下去以後,並未多提及糧種的來路。
當時突然改換了春耕用的糧種,不少人的心裡還存著質疑,可在秋收豐收時的那一剎那,所有的質疑都變成了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感激。
對普通老百姓而言,誰權高誰位重,那都跟自己沒關係。
唯一跟全家老少的性命相關的,就是每餐碗裡能捨得裝多少飯,一年是否能吃得飽肚子。
一家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