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
“那別的糧莊呢?”
薛柳遲疑一瞬猛地怔住。
桑枝夏嗤了一聲,微妙道:“咱家的糧莊是暗地裡安排了人手看著,別處大大小小的糧莊可不見得有這樣的先手。”
“如果酒樓飯莊這種地方都遭了劫掠打砸,沒理由糧食更多的糧食鋪子安然無恙,除非……”
“除非有人想把這些地方留到最後動手,逼得更多比貧民能耐大的人也活不下去,堆積出更深的怨氣,而後一起被捲入這場浩劫。”
貧民是大基數,富人只是少數。
可富人總有這樣那樣的人脈門路,總有這樣那樣的人情勾結。
死去的貧苦百姓路見白骨無數,不見得會引出多大的震盪,可若是火星子燎出去燒到的人越來越多呢?
豪紳大戶,來往行商。
諸如此類的人被捲入的越多,這些與貧苦百姓不同的人,總能想到辦法將此處的事情宣揚鬧出去,甚至集結起別處的力量前來壓制,西北這場饑荒的浩劫鬧出的聲勢就會愈發可怕。
大廈若傾,無人可在此時獨善其身。
桑枝夏心情複雜地閉上了眼,頭靠著車壁悶悶地說:“繡莊那邊我二嬸怎麼說的?”
她們要前往西北大營,索性就事先傳話備下了雙駕的馬車,從村裡出來的單匹馬車暫時留在了繡莊。
桑枝夏也讓宋六給徐二嬸帶了話。
車外的宋六沉穩答道:“我到繡莊的時候,二夫人已經在帶著繡莊裡的人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等我開口就說今日便會回村,繡莊這邊暫時閉門。”
徐二嬸是經過事兒的,在縣城裡出了第一樁打砸商戶的事情後,心裡就有了計較,也為此做好了準備。
能帶走的值錢的東西一次帶走,繡莊裡請來的幾個繡娘,全都多給三個月的工錢把人打發回家。
就算是桑枝夏沒叫人去傳話,徐二嬸也不打算在縣城裡待了。
此時的縣城就是個堆了無數隱患的火藥桶,沒人知道這裡具體什麼時候會炸。
對比起來,當然是村裡更安全穩妥。
出關的徐三叔暫時還沒訊息。
徐明輝則是往家中送了訊息,表示會即刻動身出發去與徐璈匯合。
至於徐二叔……
桑枝夏不知想到什麼神色略異。
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縣城不是個好待的地方,餓不死的能躲的都會想著躲。
徐二叔反其道而行之,只說是要在縣城裡,幫徐三叔看著早已沒了酒水存糧的酒館,一口咬死了不回村。
就跟回家能要了他的命似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桑枝夏懶得多管閒事,閒聊似的問了一句:“徐明輝走之前,二叔那邊可做了安排?”
薛柳神色複雜地頓了頓,搖頭說:“二少爺說不必費神張羅,既是不願回村,且隨了二爺的心,讓他與酒館裡的那兩個夥計一同留下便好。”
說得更簡單些,徐明輝的意思就是:不必理會徐二叔的死活。
真要一心作死的人,那就大可不必攔了。
桑枝夏呵了一聲笑得微妙,轉了轉手中的令牌,淡淡道:“路上不必歇了,用最快的速度趕往西北大營,若是遲了……”
“我擔心村裡會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