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艱難地去掰他纏在腰上影響步伐的手:“你先撒手,我……”
“不撒。”
徐璈反骨甚重地加大了圈著的力氣,把臉埋進肩窩悶悶地說:“我不。”
反覆嘗試幾次無果,桑枝夏額角落下無數黑線。
這人的勁兒太大了。
扯沒用掐沒用,什麼都沒用!
她實在沒了力氣也不想跟醉鬼計較,任由徐璈掛在自己身上嘆道:“你不撒手怎麼過去?咱倆就這麼站著?”
徐璈終於捨得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手上猛地用力把桑枝夏提了起來。
再踩到的地方是他的腳背。
桑枝夏感受到腳底不一樣的觸感,頭皮發麻地說:“徐璈,你……”
“就這麼走。”
徐璈掐住她的腰迫使她掙扎不開,抬起自己的腳,落的第一步還算穩當。
可桑枝夏還是很緊張。
這麼大的人了,連體嬰似的怎麼走?
她下意識揪住徐璈的衣領:“你聽我說,這樣會摔的,你……”
“哎呦我去!”
毫無徵兆的天旋地轉覆在眼前,桑枝夏完全來不及反應身體就開始直線下墜。
更慘的是她是朝著地上摔的!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跟大地來個親密的背摔時,眼前再度一晃,身下壓著的人胸口震動,還有一聲模糊的悶哼。
徐璈墊了底。
也許是真的摔疼了,纏在腰上的手終於鬆了幾分,桑枝夏連忙爬了起來。
她竭力忽略耳根的滾燙沒好氣地說:“我可算是知道為什麼不能讓你喝酒了,怎麼能這麼愁人呢你?”
她試著去拽閉著眼的徐璈,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好像醉得更厲害了。
一雙好看到凌厲的鳳眼裡泛起的滿是霧濛濛的水波。
他盯著桑枝夏眨了眨眼,小聲說:“枝枝。”
“嗯?”
“枝枝。”
“哎。”
“枝枝……”
“徐璈你是不是沒捱過揍?”
桑枝夏忍無可忍地揪住他腰上的軟肉狠狠轉了一圈,看著彷彿不知到疼的人頭大如鬥。
徐璈的本質其實是個復讀機對嗎?
他現在只會車軲轆轉兩個字了!
明明是日日都被喚的名字,可此時被染了酒意的薄唇喚出卻像是帶出了醉人的纏眷,一聲接一聲小針似的,處處都在往桑枝夏發麻的心尖上扎。
她整個人都是麻的。
桑枝夏意識到自己想把人扶起來沒什麼可能了,索性放棄拯救醉鬼去搬打地鋪的木板。
先鋪好再說。
地鋪每日都是徐璈自己鋪自己收,搭在木板上的還有他為數不多的私人物品。
兩人雖是同住一屋很久了,可分寸感極強,彼此都不會去碰對方的東西。
桑枝夏忍著彌散在空氣中的古怪,將他的衣裳一股腦抱到了別處,低頭就看到地上落了塊粉色的帕子。
如此不耐髒的嬌嫩顏色,出現在徐璈一成不變的黑衣中仿若一朵被人小心藏起來的嬌花,乾淨漂亮到讓人無法忽略。
桑枝夏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彎腰,可手剛碰到帕子,就看到徐璈從地上爬了起來盯著自己的手沙啞地說:“我的。”
她沒理會滿臉緊張像是要搶的徐璈,指尖微蜷拾起錦帕,感受著手帕的柔滑微妙道:“上好的雲錦,在這樣的地方倒是難得一見。”
這樣的好東西,往往都是來自皇城京都的。
徐璈醉得意識不清,卻記得什麼是自己的東西。
他扶著腦袋伸手,固執地吐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