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是不想回去麼?不敢這話是從何說起的?”
“起初是不想回,想著人多勢大鬧一鬧,說不定就能鬧出一條活路,可鹽匪既出,那就是後悔了也沒機會回去了。”
見桑枝夏是真不知情,掌櫃的頓了下,壓低聲音說:“您有所不知,鹽匪的頭子沈安竹和孟培對外放了狠話,誰敢回鹽場做工,那就是與青城山的萬人作對,不死不休,一定要讓背叛的人付出血的代價。”
“鹽匪氣勢張狂,就連前去圍剿的衙門官兵都被打得灰頭土臉的吃了掛落。”
“誰的脖子上都只頂了一顆腦袋,還沒誰敢說自己比得過官兵的本事能跟鹽匪作對,哪兒還有人敢去?”
朝中的欽差已經到了,法不責眾,一口咬死了不去鹽場,也不會再被吊死。
可鹽匪不一樣。
得罪了這些窮兇極惡的狠角色,全家老少一個都沒法活。
無處可去又失了進項的人四處遊蕩,能偷能搶的就直接下手,不敢下手的就眼巴巴瞅著再等機會。
桑枝夏啞口無言地眨了眨眼。
徐璈捕捉到了另外一個重點:“上萬人?”
“青城山的鹽匪已經這麼厲害了?”
一個村落只不過數百人,尋常縣城也最多就是五六千人。
區區一個青城山,能容得下上萬人?
桑枝夏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掌櫃的失笑出聲:“您這話就是難到我了。”
“說到底青城山的鹽匪到底有多少人,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具體數目還真是說不清楚。”
“不過自打朝中來了人鎮壓,蜀地的情況已經好不少了,亂的也就是城外,只要不貿然出城,在城內暫時還是無虞的。”
徐璈示意靈初給了十兩銀子的賞錢,把掌櫃的打發走了,對著桑枝夏挑眉:“枝枝?”
桑枝夏嚐了一口用花椒和辣椒一起泡出來的蘿蔔,意味不明地說:“青城山到底有多大不好說,上萬人的吃食可沒那麼好解決。”
蜀地耕地荒廢多年,儲糧不多。
鬧起來也主要是因為鹽工過得太苦,以及被過度剋扣工錢,買不起外來糧商賣的米糧。
吃不飽,活不下去是癥結。
這情形倒是與去年的西北饑荒有幾分相似的影子。
青城山的鹽匪再厲害,還能憑空變出吃的不成?
桑枝夏在徐璈含笑的目光中試探道:“鹽工之數過萬是事實,可咱們一路上走來看到的也不少,再加上在家裡不敢出來的,青城山哪兒來的上萬人?”
“忽悠人呢吧?”
徐璈看了一眼滿桌紅豔豔的辣椒被刺得糟心,夾起一筷灑了蔥花,冒著油光的青菜放在桑枝夏的碗裡,笑吟吟地說:“我聽著也不像真的。”
“不過那個沈安竹和孟培聽起來倒是有幾分意思。”
“咱們先休整住下,容我打探打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