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清楚,只有困住了不合時宜的人,才有更多可期的來日。
他不得不低頭。
徐璈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說:“她們多跟你大嫂在一處的時候多。”
桑枝夏不是難為人的性子。
徐明輝聞聲無聲一笑,閉上眼說:“我會跟大嫂說謝謝的。”
徐璈一言不發地走了。
徐明輝看著他腳上針腳拙劣卻加厚了許多的棉鞋,眼底深處晦色漸起。
得天眷顧的人,似乎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得妻如此,是不是世子爺又有多要緊呢?
徐明輝落後徐璈一步進了堂屋,剛進屋他就注意到了老爺子的臉色似乎不對。
他神色如常地對著徐二嬸搖搖頭:“娘,爹只是心情不好,無礙的。”
徐二嬸艱難地撥出一口氣沒說什麼,老太太卻忍不住了。
她著急地往外探頭看了一眼,皺眉說:“你爹呢?怎麼不見他出來吃飯?”
徐明輝苦笑道:“我爹說沒胃口不想出來,不過我給他送了熬好的肉粥,他吃了一整碗打算休息了。”
“光是喝粥那怎麼行?”
老太太急得站起來說:“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也免得……”
“坐下。”
老爺子突然出聲,老太太起身的動作猛地一猝。
她笑得尷尬:“老爺子,明輝他爹都在屋裡關了幾日了,連日來吃得清淡也不出門,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
“這就是你給他十兩銀子出去揮霍的理由嗎?”
老爺子忍無可忍地摔了手中筷子,鐵青著臉說:“十兩銀子!足足十兩銀子!”
“你知不知道十兩銀子夠全家上下忙活多久?你知不知道十兩銀子能買回來的十畝地?知不知道他一日的揮霍對全家人而言何等重要?!”
“要不是今日去買地的時候拿不出銀子,你究竟還想瞞我多久?!你還要縱著這個不爭氣的孽障胡作非為多久?!”
老爺子氣得喘息不勻,可話裡話外的意思足以讓人聽清。
桑枝夏看了眼心虛的老太太,眼裡迅速劃過一絲明悟。
她就說呢,之前徐二叔只是出去賣炭,哪兒來的銀錢去花樓裡一擲千金點花魁喝大酒,豪橫之舉甚至還傳入了村民的耳中。
原來是老太太背地裡給的補貼?
那老太太還真是夠心疼他的。
桑枝夏往被嚇得一哆嗦的徐明陽碗裡夾了塊肉:“大人說話,你怕什麼?專心吃你的飯。”
徐明陽白著小臉往桑枝夏的身邊蹭了蹭,徐三叔見狀雖是惱火,可還是小聲說:“老爺子,孩子們都在呢。”
當著孫輩們如此讓老太太沒臉,這事兒可不好辦。
許文秀也侷促著說:“是啊,雷都不打吃飯人,再大的事兒也該等吃過飯再說。”
“璈兒,快給你祖父倒杯水順順氣。”
徐璈等長輩說完才起身扶住老爺子,低聲說:“祖父,事情都過去了,您這時候動怒做什麼?”
“祖母想來也只是一時心軟,倒也不值當您如此大動肝火,此次既往不咎,只要往後不再犯便是了。”
老爺子本來有些暗悔沒壓得住怒,可聽到徐璈息事寧人的話怒火瞬間再起。
“一時心軟?那怎麼不曾見你祖母對旁人心軟過?”
徐璈算不得老太太嫡親的孫子,她偶有偏頗老爺子是從不插言的。
可其他人呢?
徐三叔同是她一腹所出,就因為徐三叔是被老爺子教養大的,不如養在跟前的老二親近,所以她的一顆心思全都歪在了徐二叔的身上。
在她的眼裡,好像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