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亡了父親一人。”
“你說聖上手下留情,當真是因為惦念徐家曾經的忠心嗎?”
桑枝夏張了張嘴沒說話,心裡想的卻是:當然不是。
如果通敵賣國的罪能鐵板釘釘地敲定下來,從皇宮中伸出的屠刀別說是姓徐的人,就是魚池子裡的魚只怕都剩不下一條活的。
能網開一面,自然是另有隱情。
只是……
桑枝夏為難地低頭,看著徐璈的臉咬牙:“徐家勢大時尚且落入如此困境,你現在去冒險不是螳臂當車麼?”
她腦中念頭轉得飛快,一個磕巴都不打地說:“要不你耐著性子等一等,等咱們多賺些銀子再說?”
“你別說銀錢無用,可出了門查這樣的秘辛,橫豎哪一樣要花的不是銀子?沒有銀子你怎麼打通門路去慢慢查清?”
“徐家好不容易避開了鍘刀勉強也算是安定了下來,你現在貿然打草驚蛇,這跟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叛國之事真有隱情,那就必然是人禍。
一旦被人察覺到徐璈在追查此事,鬧起來是輕易能了結的嗎?
不能。
桑枝夏恍惚間彷彿看到了徐璈的腦袋被人扔在地上踢,語氣中不由得多了幾分著急。
“都等了這麼久了,你怎麼就非得趕著現在去?”
“暖棚那邊的糧食今年就能出棚,育種順利的話來年多買一些田地,多僱一些人幫忙,不出三年我保證徐家就能靠著翻倍的糧食賺個腰包滿滿,到時候你再……”
“你說我的知道,可我等不了那麼久。”
徐璈睜開眼自下而上地看著她,唇邊挑起的笑意中摻了點滴無奈:“白子玉傳了訊息出來,聖上年前病了一場,如今的精力是越發不濟了。”
他可以等,能做主為徐家翻身的人等不了。
倘若哪一日聖上突然殯天,新皇登基不會再動先皇手中封存的案宗,也不可違背先皇的任何旨意,徐家再無指望。
桑枝夏瞬間一窒,只覺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坨浸了水的棉花,噎得她心肝脾胃腎哪兒哪兒都疼。
她反覆吸氣用力搓臉,過了好一會兒才頭大地咬牙:“所以是非去不可了?”
“你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丟了?”
徐璈目光定定地盯著桑枝夏看了半晌,在桑枝夏忍無可忍想把自己的眼睛蓋住的時候捉住了她的手。
“枝枝。”
“你別跟我……”
一個微微發涼的輕吻落在手腕上,桑枝夏喉頭一堵霎時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是什麼。
徐璈承諾似的在她微微發抖的手腕上親了又親,啞聲說:“我有分寸,只是有愧讓你擔心。”
“三個月,我一定回來好不好?”
“我會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