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就是此地的井鹽。”
鹽井有限,可打出的滷水卻取之不盡。
鹽井中的滷水打出後需要熬製暴曬,這需要數不清的人力。
在太子的授意下,蜀地的官員上至總督,下至小小一個縣令,全都遵照了太子之令,違背朝廷律令大肆產鹽,私自販賣。
一是強權當頭,二是巨利所惑,當地百姓為了能活下去,不得不荒廢耕地,家家戶戶都把鋤頭鐮刀都融了打造成大鐵鍋,關上了門戶戶都在熬鹽。
桑枝夏沒想到太子能無視朝廷法紀到這種程度,愕然道:“耕地都荒廢了,熬出來那麼多鹽來,光吃鹽也活不了啊。”
“但凡是還活得下去,蜀地也生不出這場鹽亂。”
徐璈聽著馬車外傳來的乞討哀求聲閉上了眼,淡聲說:“蜀地私鹽猖獗,多年來不曾爆出,是因為起初給足了百姓買糧的銀子,讓他們能勉強果腹。”
“可陳年河的油鹽不進惹得太子動怒,為了把西北大營的統帥換成自己的人,太子動用了大批銀兩偽裝成商隊前往西北作亂,出的多了,往下放的就少了。”
太子起初的本意或許並非如此,可層層剋扣再往下,最後能到百姓手中的數就少得可憐。
到手的銀子買不起吃飽的糧食,荒廢的耕地尋不出半粒進嘴的吃食。
最底下的百姓活不下去了,亂象初現端倪。
徐璈唇角洩出一抹譏誚,冷冷道:“此次鹽亂鬧得一發不可收拾,起因是一個縣令一次吊死了八十個鹽工。”
縣令也許是想拿這些反抗鹽工的命殺雞儆猴,誰知一石激起千層浪,本就緊繃的形勢再度迸出火花,再難收場。
時至今日,百姓鹽工苦不堪言,大小官員自顧不暇。
蜀地已然成了個隨時會炸的油桶,誰也無法預測何時會炸出驚人的火光。
桑枝夏被勾起了西北饑荒的回憶,聽著不斷入耳的哀求聲,嘲道:“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太子若不是貪心想奪陳年河手中兵權,蜀地說不定還暫時生不出這麼大的亂子。
縱火者,終將烈火焚身。
也不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此時作何感想。
徐璈用下巴蹭了蹭桑枝夏的發心,慢慢地說:“京都已經派了欽差前來調查,一行三人,有一個是太子的人,一個看似不曾站隊,但也很有可能會被太子拉攏。”
“那還有一個呢?”
桑枝夏敏感地問:“不是三個人麼?”
徐璈點了點桑枝夏的鼻尖,輕聲說:“還有一個是皇上的親信,不會偏向太子,但不一定能活著回去。”
“太子不會讓他有機會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