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童生揉著發酸的手腕笑了笑,說:“與其漲五十文的潤筆費,不如給我一張契書如何?”
“你們說的這個農場,我也是感興趣得很吶。”
桑枝夏聽完二話不說,胳膊一戳徐璈的肩膀就說:“快,再寫一份兒!”
徐璈眼神空洞麻木地抓起紙筆,不用過腦子手上就有了機械性的動作,行雲流水。
許童生是個利索人,當場就在契書上端端正正地落下了自己的大名,摁了手印。
還沒走的人看到這一幕,心裡忍不住生出了更多的波瀾。
許童生可是讀過書有功名在身的童生老爺,跟村裡的大多數人都不一樣的!
這樣有本事的童生老爺都入了徐家的農場,那他們回去是不是也該再好生想想了?
徐家的農場一夜之間傳到了附近的所有村落當中,談聲沸論。
處在談論中心的徐璈和桑枝夏抖著手進了家門,卻在院子裡看到了此時本該在縣城裡的人。
桑枝夏已經累恍惚了,揉了揉眼睛迷糊道:“徐璈,我已經出現幻覺了嗎?”
為什麼她會看到許文秀和徐三嬸在衝著她瞪眼?
徐璈木著臉還沒說話,許文秀就先氣笑了。
“幻覺?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胡話?”
桑枝夏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許文秀就先走過來拎著她和徐璈轉圈地檢視,嘴裡念念叨叨的:“我們在縣城裡聽說咱家的打穀場遭了賊,還引了野狼下山傷了好幾條人命,你們沒事兒吧?傷沒傷著?”
徐璈掙脫了許文秀的手,哭笑不得地說:“沒傷著,娘,三嬸你們怎麼回來了?”
“我們怎麼不回?”
徐三嬸拉著桑枝夏坐下,給她遞了一碗水才說:“出了那麼大的事兒,風聲都傳到縣城裡去了,不回來我們難不成還坐得住?”
繡莊裡的事兒剛上手,徐二嬸實在是走不開,只能是暫時留下。
她和許文秀想想還是決定帶著幾個孩子回來,別的不說,做些吃食幫些小忙還是能做得到的。
徐三叔累了一日有氣無力的,癱在椅子上說:“回來也好,乾脆就在家裡幫著抄契書。”
“你們是不知道,今兒握了一日的筆,比我往日拎錘子都折騰人,膀子都酸得打抖,那契書上的字兒我抄得多了,到了下午看著都跟不認識了似的,瞅著都覺得麻心!”
徐三叔尚且如此,更別提桑枝夏和徐璈了。
眼看這幾人甚至包括老爺子在內,都滿臉懨懨寫滿了對紙筆的厭煩,許文秀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兒。
她說:“抄些契書不是難事兒,咱家好幾個小秀才呢,不說我們,就是明陽和嫣然也行,明日便動手幫著你們一起抄。”
徐明陽和徐嫣然趕緊蹦起來表示自己可以,就連徐明煦和徐錦惜都不甘示弱地跟著拍了胸口,表示自己一定幫忙。
桑枝夏軟趴趴地歪在椅子上,酸得不行的手腕被徐璈握著用熱帕子捂,聲音發虛:“誰來都行,真的。”
“我明日寧可下地割稻子,我也不想提筆了……”
徐璈也耷拉著眼哄她:“好,明日都讓徐明陽抄,你不抄了。”
然而,事與願違。
次日一大早,打穀場前就排起了長長的大隊。
不到中午,徐明陽就含著眼淚花花喊:“大嫂哇!”
“孩兒要撐不住了!”
來定契的人當真是尋不出一個好的。
見了這邊搭起來的小桌子邊是正襟危坐滿臉嚴肅的徐明陽和徐嫣然,一是想看個稀罕,二是想著逗孩子,紛紛扭頭就往他倆的跟前排,催著他們快些寫。
一開始這倆小的還覺得天將降大任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