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做了那麼多年的兄弟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無論他再怎麼不滿意我的理念,也只是口頭威脅幾句,從來沒有對我動手。但此時此刻,他就在城外——王國的幾位大人物容不下我的小動作了,卡爾不能抗命!”
男人的頭髮早已變得霜白,他蒼老得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人:“這一輪的賭局,毫無疑問是我輸了。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要接受這個事實。”
他疲憊地倚靠在牆壁旁,深吸了幾口氣,“但我沒有失敗!我拼盡了一切,終於埋下了種子。百年以後,反叛的狼煙將燒遍整個王國!到了那個時候,即使王國的大人物們再不願意接受,他們也必須接納我的理想!”
犬主沒有多說什麼,但它清楚:對於早已被束縛住了手足的奧利弗來說,他只有一條路可選——增加平民超凡者的數量,激化王國內部根深蒂固的矛盾!
塞西亞拓荒戰略的實質就是讓平民超凡者變成軍功貴族,緩和王國內部的矛盾。那麼奧利弗也可以反其道行之,徹底激化矛盾!
奧利弗的敗局已然註定,他已經沒有後路了,但他仍然要做這最後一搏。
“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猶豫片刻,奧利弗還是看向了面前犬主,“在我死後,埃德溫城就失去了最後一道保險,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和本土一樣。我希望你留在城裡,把那些可能會誕生的黑犬轉化為你的一部分。”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要求有多過分呢?但他還是想為這座城市盡最後一份職責。
出乎奧利弗預料的是,犬主答應得很爽快,“我答應你:在王國本土的軍隊再度踏上塞西亞的土地之前,我會一直守望這座城市。”
“拜託你了……吾友。”奧利弗釋然地笑了,他體內原本還算蓬勃的生命力飛速流逝。
真正的朋友之間不必言謝,所以直到最後,奧利弗也沒有說過一個“謝”字。
看著逝去的奧利弗,犬主發出了低沉的咕嚕聲,它抬起爪子,抹去了奧利弗衣物上沾染的血跡,讓他保持著最乾淨的模樣。
陰影覆上了犬主的身體,瞬息之間,它就從這間“地牢”中消失了。
與犬主一同消失的,還有它在這裡生活了數十年的痕跡。
就在這個雪夜,在下城區的陰影中,一具凍斃的屍體旁誕生了一頭新生的懵懂黑犬。
奧利弗不知道的是,他心中的這片理想的淨土早已淪陷了。
……
朝陽自遠方的地平線下升起,奧利弗的長子失魂落魄地站在卡爾的面前:“侯爵閣下,我們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我父親。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俯視著面前的這個毫無主見的年輕人,卡爾絲毫沒有從他的身上看出奧利弗的影子。
這讓這位本就疲憊、又極不情願的柳本侯頗為煩悶,“那就證明奧利弗已經死了!一切按照計劃進行,把那具焦屍當作他的屍體下葬,我們抓緊時間安排你的襲爵儀式,讓一切塵埃落定!作為他的兒子,你怎麼一點主見都沒有!”
“可是,如果我父親沒有死……”青年囁喏著,表現得畏首畏尾。
“如果奧利弗有反攻的手段,那他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看在多年至交的情面上,卡爾原本不想對奧利弗的兒子說重話,誰知道他這麼不知輕重。
卡爾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去:“奧利弗是我多年的摯友、是功勳卓著的開拓軍將領!是英雄!你自己貪生怕死,不代表你的父親也貪生怕死!即使失敗了,他也絕對不想落在我們手裡,受到無謂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