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通報出聲,一個身影已快速跑進來,然後越過眾人,撲到了老太夫人床前,“祖母,阿如回來了,阿如回來了,您睜開眼睛看看阿如啊……”
不是別個,正是眾人翹首以盼的晉王妃。
晉王妃一身素淡衣衫,脂粉未施,頭上也只得寥寥三二珠釵,看起來很是清減的樣子。
晉王則領著一雙兒女緊隨其後走了進來,父子三人也是一身素淡衣衫,趙允睿和趙闌珊的眼圈還紅紅的,看起來在來的路上已經哭過了。
眾人瞧得晉王進來,便要迎上前見禮,被晉王擺手止住了,領著趙允睿,跪到了傅城恆身側,趙闌珊則自覺的跪到了孔琉玥身側。
聽到晉王妃的聲音,老太夫人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見眼前的人兒的確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見最後一面的大孫女兒,渾濁的眼裡也漸漸有了一絲光,吃力的伸出一隻手握住了晉王妃的手,便微弱的“咿呀”了一聲,然後緩緩的擠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晉王妃的眼淚一下子決了堤,握了老太夫人的手哭道:“祖母,都是孫女不孝,不能侍奉在您老人家床前,都是孫女不孝……”
老太夫人又微弱的“咿呀”了兩聲,吃力的抬起手緩緩撫上晉王妃的臉,卻才在伸到半空中時,已緩緩的無力的垂了下去,並閉上了眼睛。
晉王妃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手裡託著的老太夫人的頭已漸漸變得沉重,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老太夫人是已經去了,當即便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祖母……”
隨著她的哭聲響起,眾人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先是低低的綴泣,漸漸的便發展成了此起彼伏的大哭。
屋裡屋外一時間滿是哭聲,哀鴻遍野。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晉王強忍住悲慟先開了口,“阿如,你先放下祖母,讓盧嬤嬤他們服侍她老人家把衣衫都穿好,她老人家體面尊貴了一輩子,總不能讓她狼狽的走……”
又低聲商量傅城恆,“我等雖是祖母的孫兒,但畢竟男女有別,還是先避到外間,以便盧嬤嬤他們給祖母收拾最後的妝容罷?再者,也該使人去宮裡和內務府說一聲,各親朋本家好友那裡也該即刻使人去報喪,靈棚架子也應該先搭起來的……”
傅城恆雙眼通紅,但心裡卻不是很悲慟,畢竟老太夫人活了七十六歲,在這個時代算是高齡了,因此她老人家的離去,算是喜喪;況老太夫人臨去這段時間,因著病痛的折磨,人是一天比一天瘦,吃不下東西,只靠參湯吊著命不說,晚間還會咳血,盜汗,就像是那燈裡的油,慢慢的,慢慢的熬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直到徹底沒有,其實還不如早些去了好,也好早些解脫。
老太夫人一多半也是這樣想的罷?不然臨去前嘴角不會一直帶著笑容,去後的精神也不會那麼安詳,僅僅像是睡著了一般!
等到婆子奉命去敲了二門的回事雲板四下後,傅城恆與傅希恆齊齊在老太夫人床前磕了三個頭,便起身去外院自安排老人家的後事去了。
餘下傅頤恆和晉王連襟三個因幫不上忙或者不便去幫忙,便領著男孩兒們避到了紫檀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前面去,以便後面盧嬤嬤等人服侍老太夫人更換最後的衣妝。
等到老太夫人的遺容整理好,壽衣也都穿好了之後,靈堂也已設好了,就設在樂安居的正廳,外面是一個大院子,也方便到時候做法事。
因見晉王妃哀痛不已,孔琉玥恐她傷心壞了身子,好說歹說將她勸到了樂安居的偏房暫時歇息,又命初華姐妹幾個好生陪著大姑媽,丫鬟們也都經心些伺候後,方領著二夫人忙活去了。
廊簷下的大紅燈籠全部得取了,換上白色的燈籠,各處的匾額也得掛上白布,上下幾百口子的孝服自不必說,即刻就得悉數換上,不然等聞言弔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