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回到大廈後,終於等來了周愛玲。鍾叔找出了05戶的鑰匙,開啟門後,一股淡淡的灰土味撲面而來。
房間裡空空如也,幽暗的燈光映照著四周發黃的牆面,牆頂的鐵皮風扇上佈滿蛛網;除了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以外,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件傢俱。
“媽,我回來了。”周愛玲流著眼淚走進了客廳,以往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畫面悉數浮上心頭。她將準備好的火盆放在了地上,一邊點燃黃紙,一邊呼喚著林月娥。
鍾叔嘆了一口氣,跟著上前幫忙,把那些紙錢元寶丟進了盆裡,喃喃唸叨:“阿月,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女兒總算回來看你了,可以安心離開啦。”
“媽,對不起,那個時候是我不懂事……”
周愛玲抹著淚,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年來自己的事情,殊不知此刻,林月娥透明的身影就出現在自己身後。
陸昭見到了這一幕,正欲開口之際,卻看到林月娥對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此刻的林月娥早已沒有之前恐怖的模樣;她挽著髮髻,表情平靜祥和,笑起來的時候,讓陸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林月娥朝陸昭深深的鞠了一躬,在陸昭的注視下,她的身影變得愈發透明。
帶著慈祥的笑容望向了周愛玲,一行眼淚順著林月娥的眼角緩緩滑落。最終,林月娥化為點點螢火,飄向了窗外。
放下執念,方得自在。
這是陸昭來香港以後睡的最安心的一晚。夢裡,他再次來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
殘陽的餘暉透過玻璃窗映照在空曠的客廳,唱片機裡流淌著慵懶繾綣的歌聲。晚風拂過,將屋內的紅色幔帳吹的微微搖擺。
頭頂的老舊的風扇緩緩旋轉著,嘎吱作響,整個房間內靜謐的出奇。
“我來了,你在哪?”陸昭四處尋覓著對方的蹤跡,緩緩來到了臥室門口。
推開門,梳妝檯前卻並沒有紅衣女人的身影出現。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腳步聲。還未來得及轉身,一把尖銳的長刀頓時貫穿了自己的胸口。
“嗒嗒嗒……”
鮮血沿著刀尖不斷滴落,陸昭不可置信的低下了頭,下一秒,便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栽倒在了地上。
耳邊傳來的,是皮鞋踏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響。目光逐漸渙散,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陸昭倒在血泊中,看到了一雙被擦的鋥亮的黑色皮鞋停在了自己面前。
一個木質工具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那人帶著雙白色手套,緩緩開啟了箱子。
裡面擺放的,是十多把大小尺寸不一,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刀。
……
陸昭再次睜開眼,方才發現房間再度恢復了之前的陰森、衰敗。深綠色的桌布常年在潮溼的環境下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牆上貼著被撕掉一半的海報。
透過幔帳,他看到梳妝檯上的紅燭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光。紅衣女人背對著自己,幽幽開口道:“你剛才看到的,就是我死前的遭遇。”
陸昭喘著粗氣,還沒從剛才的幻境中緩過神來。他攥緊了雙拳,身體微微顫抖著,胃裡止不住往外翻酸水。
在遭遇了襲擊後,女人並沒有完全嚥氣。直到死亡,她的頭腦都保持著清醒的狀態:兇手不僅殘忍的摘取了她的器官,還生生剝去了她後背的大片面板。
離開前,兇手用一把大火,將房間付之一炬。
雖然沒有看清對方的面容,但陸昭可以肯定,那人絕不是自己的爺爺。爺爺是個左撇子,可對方卻是右手持刀。
也就是說,五十年前的那場火災,罪魁禍首確實另有其人。
“我生前是個舞女,藝名叫綺夢,真名孟綺彤,生於1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