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說完了,江生傻兮兮地回宿舍去了。
趙大鷹又向我走來。我正裝著在水龍頭上洗手。他把我叫到一邊,和顏悅色地問我,我們留在周漢臣墳邊,和白雪公主說什麼話了嗎?我搖了搖頭,說白雪公主沒有和我講話。他又問,白雪公主和江生講話了嗎?我不能說假話,回答講了。趙大鷹問講了什麼?我說沒聽清楚。趙大鷹說,你再好好想想,要心明眼亮,不要跟著別人跑。
我知道他把我看成一個小傻子,我就倚傻賣傻傻乎乎地點頭。
後來,天很黑了。我看見趙大鷹一個人在校門外走來走去。我猜他是想等白雪公主回來。月光挺明白的,他為什麼不去周漢臣的墳地找?我知道他不敢去。這夜深人靜的月光下,只有白雪公主在周漢臣的墳邊不會害怕。趙大鷹他們一想可能就嚇死了。
我找了一個角度,將校門外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好晚,白雪公主在那條小路上出現了。像一把麥穗在月光中飄著過來了。沉甸甸的麥穗就是她低著的頭。趙大鷹迎住了她。看見他又像和江生談話一樣揹著手,說了半天。白雪公主低著頭一動不動。後來,趙大鷹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攬著她一起往回走。
白雪公主閃掉他的手,默默地和趙大鷹一起走進了校門。
他們到底談了什麼,我很好奇。白雪公主到底藏著周漢臣什麼東西,這更是一個謎。
我才不傻呢,我要破這個謎。
調查人當年自然沒有看到過郝芳日記。
他們接著問:據瞭解,那天晚上,你和江生回到學校後,趙大鷹分別找你們談了話,是吧?
郝芳回答:他問我白雪公主和我講什麼話了?我說什麼都沒講。
調查人問:他是不是又問你聽見白雪公主對江生講什麼了?
郝芳說:好像是。
調查人問:你告訴他了嗎?
郝芳說:我沒有。
調查人說:但是據我們瞭解,你說了。
郝芳回答:我沒說過什麼。要說,也是江生自己說的。
久打不倒的人如何被砸死 江生聽見小屋裡尖細無力的喊叫
調查組問到周漢臣案件最後的情況,江生最為慌張。他又結巴起來。這與他師範學院系教研室主任的身份極不相稱。與調查組談話二十多年後,他因為精神神經症找作者介紹醫生時,講述過的折磨他多年的內心矛盾,也大多與周漢臣案件最後的經過有關。他希望他對作者所言永遠是他的隱私。
他只同意作者引用他當年與調查組的談話記錄。
他說:那也足以鞭撻我了。
調查人問:你那天砸石頭了嗎?
江生回答:我砸了,但是沒有一塊砸到周漢臣身上。這我可以用良心保證。我疚愧的地方不是在這兒。
調查人問:白雪公主在周漢臣墳前到底對你講什麼了?講到周漢臣的遺物、遺囑沒有?
江生矮小地坐在那裡,臉一下漲得通紅,汗水從額頭流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目光呆滯地抬起眼說:這事我不想否定。
調查人問:你後來告訴趙大鷹了?
江生想了好一會兒,說:他第一次找我,我什麼也沒告訴他。但是郝芳大概對他們說了。他們第二次又來逼問我……
調查人問:你就說了?
江生答非所問:我原來一個人住一間老師宿舍,後來造反團團部佔了幾間學生宿舍,就分過幾個學生住到我屋裡。又後來,兩次來船拉走了一部分學生,我屋裡就剩下阿男和我了。我們倆都有點逍遙派,我就和他談了白雪公主講給我的話。
調查人問:你的意思是阿男去彙報了?
江生立刻搖頭:他沒有。
調查人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