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爾丹人馬難以脫逃。清軍又及時發現了噶爾丹的後部輜重,攻其弱勢。雙面夾擊。雖然噶爾丹部下多驍勇之人,甚至其妻阿奴也衝鋒陷陣於前,士氣兇猛,一度使得清軍飽受其亂。兩軍抵死相拼,傷亡慘重。然而噶爾丹終難敵如此精密的部署與戰法。至暮時,終於敗退,費揚古乘勝追擊,斬殺敵軍二千餘人,生擒三千餘。只可惜,噶爾丹帶著最後的十餘騎逃遁。
昭莫多一役,清軍大勝。捷報傳至京城,舉國歡慶。康熙率得勝之師回至歸化城。親行犒賞。自是一番歡慶祥和之像。唯有胤禛因此前知曉白千一人在噶爾丹軍中,命人在戰俘中幾番查詢,又是不見蹤影。想他必是跟著噶爾丹逃跑了。正自坐在帳中懊惱。忽然外有人通傳有京城宮中來人請見,胤禛一愣,宮中來人,理應在慶功宴上見到,為何單獨請見,莫不是母親派了人來。他還正思索著,帳外那人已不請自進,原是帶著中軍帳的令牌,自然無人敢攔。胤禛一抬頭,那人站在不遠處,周身沐浴在陽光裡,清淺一笑,熟悉的聲音如水波般蕩過來。
“怎麼,我倒進不了你的大帳了?”
胤禛只覺心中一緊,那聲音,氣息,窈窈窕窕的身段,雖著了男裝,卻掩不住的清淨脫俗。難不成是數月別離的她?
可這是歸化城,塞北重鎮,猛虎之師駐紮之地。她又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竟至相思成狂?
“瞧瞧,離了京城沒幾個月,連我都不認得了?莫不是成了大將軍了,要拋卻我這糟糠之妻?”她柔和的嗓音又在響起,懶洋洋,暖烘烘的,襯得一張粉面更帶桃花。靜靜向他走過來。
此時帳中只剩他二人,胤禛木木的起身,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竟似仙子般從京城飛到了這裡。
“就這樣意外嗎?”她開口笑問道。不算太久的時日,卻好像已闊別多年。
“像你做的事情。只是,皇阿瑪知道嗎?”胤禛走過來,輕輕挽住她的手。和預想中的舉動不一樣,他只是輕輕挽著她。千言萬語,竟似都凝噎住了。
“家裡都好,元婧身子壯實許多,重秀也好。你不要擔心。”恪寧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向他嘮起家常來。
“你只是和我說別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說些別人的事情。”他忽露出怨嗔的語調,像個孩子一樣對她很不滿意。
“你何時這樣僑情起來,我不和你說了。”恪寧閃身坐到一邊。低頭品著桌上的茶。點頭笑道:“這水倒是很不錯。莫不是用了此地一處有名的泉水。”
“臭丫頭,真是沒有你不知道的。嘴又那麼挑,這個都嘗的出來。”胤禛湊過來,攬住了她的腰,只覺得少了以往的珠圓玉潤,清減了許多。他卻露出一絲笑意,在她耳邊道:“是想我了吧。”說著手不由自主在她背上撫來撫去。
恪寧急忙抽身,一臉正色道:“這可是軍營。你節制些。”
“我要說不,你能怎麼樣。”他無賴一樣的粘過來,緊緊將她箍在懷裡。一接觸到他衣衫上那似有若無冷清清的薰香味道,恪寧忽然心頭一抽,就像是有過萬般委屈,說不出口。頭一沉,倚在他肩上,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始建於明神宗萬曆九年的歸化城,是塞上草原最為繁華的城市。由阿拉坦汗之妻忠順夫人三娘子所建。一座由女子營建的城池。背靠連綿起伏的陰山山脈,面向肥沃的土默特平川。城外南郊,正是漢時出塞和親的王嬙之墓,有青冢之稱。
恪寧小的時候睡覺前,總是聽母親講述她年幼時隨著外祖父遊歷此地的故事。夢中這座用青磚建起的溫情脈脈的城市,像一幅遼遠質樸的古畫。
“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恪寧抬頭看著這塞外荒原上的一座孤墳。千年來執著而寂寞的矗立在這裡。可惜世事滄桑變換,紅顏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