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來寬恕他呢。
但我終究放不下。那一年,我聽從母親,也就是當今太后的建議,裝作遇刺受傷,引起了父親對三哥的懷疑之心和最大的不滿。我曾經想向一個人徵詢意見,我到底有沒有必要這麼做。可我最後還是沒有去。我想,對於那樣一個人來說,我和母親的這種伎倆是多麼的令人鄙棄。
我,愛新覺羅?弘曆,做了天下之主。我幸運的從父親手裡接過了河晏海清的太平盛世,也從容的接受著萬民對於一個年輕新皇帝的熱情與喜愛。我知道我得到的一切全是因為我有一個那樣的父親,但是我卻不崇拜他。我不需要像他一樣勤勉務實,將自己拖入疲憊的深淵。我要做的,是展現一個帝王的雄心偉略和個人魅力。就像我的祖父那樣,我們天生就成為了傳奇。
我在一個叫做寄餘堂的藥鋪裡,看到了我想見的那個人。
他留了簡潔的小鬍子,在櫃檯上利索的打著算盤。身後一箇中年婦人正翻檢藥材,十七八歲的小夥子裡裡外外的忙活,口裡不時喊著“爹孃”。內堂中還有一位老婦,在窗根下的搖椅上閒適的曬著太陽。
來看病抓藥的人進進出出,看來這家藥鋪的生意還算不錯。
他們都在忙碌,我拉住那小夥子,問他掌櫃的姓名。小夥子生的十分漂亮,神情憨厚的對我說他父親姓白,就是這裡的掌櫃。
“那麼,這裡沒有郎中麼?”我又問。
“哦,我的大伯父外出採藥未歸,他是這裡的郎中。”小夥子簡單的回答我,就轉身出去了。
我在這裡站了一會兒,那位白掌櫃才注意到我。他頓了頓,放下了手裡的活計。
我們相對無言,既無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戒心。相反那一刻,我們好像是無意中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兩個陌生人。
白掌櫃的妻子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她顯然也看出我們之間的蹊蹺,趕忙過來插話道:“這位客官一定是遠道而來,是要抓藥還是問診呢?”
我拱拱手向她施禮,對上她五官的那一刻我不禁有點慌張。她和我印象中先皇時代的一位皇妃有些許相像,這使我在心裡印證了隱約聽到過的一些舊日秘聞。
“我是來看故友的。”我禮貌的回答,轉頭繼續盯著那位白掌櫃。我猜,他一定十分驚訝又萬分恐懼。一個死而復生的罪人面對握有萬里江山的天子時,當然該畏懼。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很坦然的走過來,對我笑著說:“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一定很不容易。為什麼不坐下喝杯茶呢?”
“別來無恙?”我淡淡的問。
“一向可好?”他竟反問我。
“很好。”我回答。
“我過的比過去好。”他似乎真的有掩飾不了的欣喜,雖然在我面前顯得淡漠,卻又有傾訴的慾望。
真的會好麼?離開人間極致的皇家,拋卻與生俱來的尊寵。在這座江南小鎮上默默無聞的了此殘生?
“她們是你的家人?”我又問。
“是親人。”他點點頭,一一指給我看。中年美婦是他的妻子,小夥子是他們的孩子。內堂中的老婦人則是他的養母。
“養母……”我皺了皺眉頭。他置自己的親生母親於不顧,卻在這偏遠不毛之地認了個養母?
“既然是老夫人,我該拜見一下。”我站起身,讓底下人把備好的禮物送進來,親自去內堂見他的這位養母。
老婦人半眯縫著眼睛,神情安逸。看到我的時候,她倒流露出些許驚訝,眼神中帶著疑慮。我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