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燕王殿下還是考慮清楚得好!”李未央把身子往椅背後一靠,閉目沉思。
元毓一動不動,雖說這六人只是屬下,殺了也不心疼,但畢竟都是出身暗衛,即便在越西皇族之中,一個真正的暗衛也都是價值千金的,他身邊也只有十二名,這次出行全部帶來了,難道為了李未央就要折損一半嗎,豈不是讓他肉痛到想要一頭撞死——再者說,他向來喜歡慢工出細活,即便是殺人,也喜歡浪漫一點的逼死別人,咔嚓一下子殺人,實在是很掉價的。
他看著李未央,眼神閃爍地道:“郡主何必定要取那六人性命。我知道他們不小心傷了你的婢女,我立刻派人替她診治,保證很快就痊癒,一絲傷痕不會留下,再令他們進來向郡主下跪賠禮。郡主寬宏大量,看在我的面上,且饒他們性命如何。”
李未央笑了,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看著元毓。
元毓的臉色變得鐵青,李未央這是不依不饒,非要那六人性命不可了。
李未央心中沒有絲毫憐憫,這些所謂暗衛,全都是殺人如麻,哪一個手上沒有上百人的性命,她現在要他們的命,為趙月的鮮血計,又有什麼不可以。
“郡主,你是一個姑娘家,心地自然應當善良,造下如此殺孽,晚上也應當害怕才是。”
李未央面色沉靜,幾乎是毫無反應,彷彿根本沒聽元毓在說什麼。
趙月和白芷都面面相覷,這情形他們實在是糊塗了,他們不是被人擄來了嗎,怎麼對方反倒是處處受制於人呢?
元毓的臉色簡直難看到無以復加,“李未央,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我敢把你擄來,在這裡殺了你又是什麼難事!”
李未央彷彿一尊石頭,他說什麼都沒有反應。
元毓氣急敗壞,厲聲道:“不過六人性命,我堂堂燕王還不放在眼裡!我是為你著想,免得你到時候後悔!”
李未央的眼神平靜而輕蔑,她要讓對方知道,李未央絕不是一個可以被欺凌與被侮辱的人。現在是那六個護衛,將來燕王元毓當然也跑不掉。這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她不招惹麻煩,卻不會迴避麻煩,恰恰相反,每次麻煩主動找上她的時候,一直躍動在心頭的殺機便會隱隱出現。
你送上門,我何懼之?
饒是一貫心狠手辣的元毓,在李未央的目光之下,心裡也不禁寒意陡起。在這個少女身上,竟有著不遜於裴皇后的那種強悍而霸道的氣勢。裴皇后是越西的國母,是裴家的鳳凰,眼前的李未央,又算是什麼呢?
元毓怒氣衝衝地抽出長劍,猛地在李未央面前一揮,然而對方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突然感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挫敗感,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固執的女子,她難道不知道她自己的性命都還捏在他手心裡嗎,憑什麼和他討價還價!可是——可是,不得不說,她所說的字字句句,恰恰是他最顧忌的!元毓靈光一閃,對,李未央是為她的婢女出氣——他的長劍,一下子指在了趙月的脖子上,趙月卻是連站都站不起來,更遑論反抗了。
“李未央,若是你再如此囂張,我便殺了你的婢女。”
李未央心中微微震動,然而面上卻是毫無感情,彷彿元毓手中拿著的不是長劍,而是木頭。
趙月垂下眼睛,她隱約知道,李未央這樣做的真正原因。若是她們在此刻示弱,以後便只能任由對方宰割,相反,李未央這樣強勢,一方面是為自己出氣,另一方面,也是在警告元毓,她的身份和地位絕對不允許他身邊的護衛以下犯上!既然他們敢動手,便要付出血的代價!
人都是犯賤的,若是李未央此刻痛哭流涕,軟聲求饒,元毓只會把她踩到地,但現在她一臉冷若冰霜,提出如此強硬的要求,反倒讓元毓顧忌、憂慮,因為他不能殺她,又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