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寥想著,將右手掌心覆上了晏缺雙眸。這孩子睫毛一定很長,掃在他掌心,讓他心中升起細小的,自己難以察覺到的柔軟。
晏缺顫了顫喉結,到底沒有吭聲。
溫寥低低地溫聲道:「我知道,你母親以心頭血護你心脈,當爹的沒什麼好送你,便還你一份安寧吧。」
溫寥掌心越發溫熱,手背後是魔焰翻飛,這溫度並不會灼傷晏缺,反而讓他生出愜意來。
似乎從幼年背負上的某些東西終於卸下。
覆在眼前的手離去,晏缺睜開眼,只覺得重新看到了久違的世界。
他明白了,溫寥收走了那雙金瞳。
他們都還沒想明白個中緣由,溫寥翻手一揮,那掌中之物便歸還給了魔龍。魔龍睜開金瞳時,眾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
這威壓,一如多年前那個血夜。
只有池舟舟和晏缺見證過的夜。
魔龍雙眸自有威儀,徑直看向池舟舟,又看一眼池舟舟邊上的小女孩兒。
它不與別人對視,因而沒有人知道,池舟舟與天道一眼看過去,便進入了一個裡世界。
那是個只有天道與魔龍知曉的世界。
……
萬物伊始。
天地之間只有一團氣。那氣沒有形狀,也不知年歲,只是漂浮在那裡。
池舟舟轉醒時,便看到那團氣正在無聊地翻滾。
猛地看見這麼個外來客,一團氣骨碌碌地滾過來,圍著池舟舟上上下下打量,時而還把自己的身子變大,將池舟舟裹進來,似乎想要嚇嚇她。
池舟舟很懵逼。
這他媽是盜夢空間還是怎麼的?一層一層的剝洋蔥呢?沒完沒了了。
她小脾氣上來了,看見這麼一團棉花糖一樣的玩意兒,還敢恐嚇自己,二話不說張開血盆大口就咬了上去。
一團氣:「???」
它不知道自己疼不疼,但是面前這個挺狗的,它是明明白白的知道了。
池舟舟見嚇到了這個小東西,索性像吃棉花糖一樣啃起來,一團氣懵了好半天,直到面前的女人打了個嗝,它才回過神來。
一團氣模仿著池舟舟的身形生出四肢,吱哩哇啦地抱怨起來,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池舟舟覺得很是奇怪,這氣她明明看得真真切切,卻叫不上它的顏色。她覺得有些無聊,躺倒在一團氣身上感嘆道:「哎,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一團氣搖了搖剛剛變出來的腦袋。
池舟舟洩氣極了:「就咱們倆多無聊,快多搞幾個出來樂呵樂呵。」
一團氣摸摸小腦袋,搖搖晃晃了老半天,終於分化成了兩個。
池舟舟抬眸一瞧,愣在了當場。
那分化出來的兩個小玩意兒雖然還沒有具體的五官,但形態舉止,分明就是那個天道小孩兒和魔龍。
這倆似乎天生不對付,一見面便掐起來。
池舟舟立在原地時,本沒有天地的概念。可如今這兩位活祖宗一掐起來,池舟舟立馬就感觸到了天地動盪,舉世不穩。
她腦子裡一時好像堵塞的馬桶無法疏通,一時又如萬河入海,將所有藏在記憶中的畫面都串聯起來,匯聚成一條他們一直在探索的真相。
她想起剛剛竟然真的可以拿一團氣當棉花糖吃下去,想起作為世間意志的種種,想到魔龍為何對她如此熟悉,溫寥又為何一定要與她聯手。
原來這世間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一氣化三清。
他們三個在一處,便是起源。……
巨木橫在枯原上佔足了地盤。
池舟舟陷入沉睡,晏缺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原本和溫寥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