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舟嘆氣,覺得這人心裡果然還是有點悶的。
她出了池子揮手召來衣服,分秒之間已經替換完畢。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什麼換衣服其實都沒必要,掐個訣捏個術式就能休整如初。
可晏缺還惦記著這點小事,池舟舟又覺得,他心裡還是有她的。
……
一路瞎琢磨著往晏缺的院子趕去,池舟舟迎面撞上個人影。
那人戴著斗篷,看不清眼睛什麼樣子,只能看到高鼻,不厚不薄的唇,以及有些方正的下頜骨。
大半夜的,竟然能從晏缺院子裡出來,池舟舟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這背影和剛才匆忙一瞥,有些眼熟。
她也沒在意,大喇喇進了院中,直奔晏缺臥房的窗子。
這是走習慣了,順手開了窗,就看到晏缺坐在窗邊圓桌前,正舉著一碗湯藥。
晏缺對池舟舟這一行徑絲毫不意外,池舟舟沒有可以壓著自己的氣息,一進院門他就知道她來了。
「喝什麼好東西呢,悄悄背著我。」池舟舟翻窗進來,湊上去聞了聞。
晏缺還是一臉冷淡:「傷藥,好得更快,不然經不住第二下。」
池舟舟:「……」
她妄圖轉移視線,於是接過晏缺手裡的藥碗湊上去聞了聞,原本只是娛樂打鬧一下,這一聞,倒讓她察覺出點不對勁來。
如果是以前的池舟舟,那勢必是意識不到的。
這不對勁來自於她別的殘魂的記憶。
那是一週目的池舟舟被葉桑殺死之後的事情,作為快要消散的世間意志,她遊蕩著,看到了許多不可為人道說的秘密。
其中,就有魔君晏缺與荀杉墨對戰之前,被人下藥一事。
藥,是千年難見的七毒煉製而成,無色無味。
下毒的人,就是藥王谷主枸杞子。池舟舟猛地想起來,剛才她在外面撞上的人,似乎就是枸杞子。
她臉色變黑,對晏缺道:「這東西不能喝,有毒。剛給你送藥的是不是個戴著斗篷的人?你難道沒發現他不是你們魔界中人?」
晏缺見池舟舟這副模樣,已經信了。只搖頭道:「剛來送藥的就是族中子弟,我雖負傷,不至於辨認不出魔息。」
池舟舟覺得這事透著股詭異。
和晏缺交流半晌,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先把藥倒掉,再做打算。
月至中天。
屋內兩人都沒有歇息,晏缺還在順手處理魔界事物,池舟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晏缺終於捨得抬頭看她:「困了就去睡。」
池舟舟撐臉看著他,搖頭。
這番對視後,池舟舟驚覺這裡就是二人獨處的小密室,不就剛好能用上老禿驢給她的第二條小妙招哦!
池舟舟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嘴甜來著?害,不就是拍馬屁嘛,小意思!
她咳了一嗓子,突然大喊:「哥哥!哥哥你好帥啊!」
晏缺被這一聲生猛的「哥哥」嚇了一跳,看池舟舟的眼神帶上了疑惑,還有些許迷茫。
他可能在懷疑這湯藥是不是被池舟舟偷著喝了,直接傻了。
池舟舟跟晏缺已經完全不在一個頻道,見人不搭理,決定再下點猛料,於是扯開小梨渦,拿出軍訓報數的氣勢一臉嚴肅面對晏缺。
「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塞北一族的彎刀!哥哥的腿不是腿,是雲河之巔的金水!!哥哥的頭不是頭……」
晏缺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示意池舟舟繼續說下去。
池舟舟還沒編好詞兒,但看晏缺刑訊官一樣的架勢,脫口而出:「……是勤懇耕耘的老黃牛!」
晏缺:「?」
池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