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的周曼雲越熱,倒讓婆婆徐夫人越是身子不舒坦。但好在夫人為人寬和,不用媳婦們侍疾反倒都打發了要圖個清靜,也讓曼雲有了時間去陪了真正纏綿病榻的人。
雲州城門禁開,蕭婉就第一時衝到西郊別院翻遍殘垣廢壁,再一一重斂了不幸遇難的姐妹們……然後,多年前只帶著輕殘的右腿突然一下子軟折,整個人栽倒在地,再也無法重新站起走路了。
筋骨無礙。只是心病難去,而且還有可能是前生今世皆同的重病。
坐在蕭婉榻邊的周曼雲暗自長嘆口氣,伸手緊緊攢著大姑姐瘦如雞爪似的一隻手,五味陳雜,一時無法言表。
就在剛才被她安慰的蕭婉居然還主動提了徐夫人給曼雲下藥之事,求著她的諒解。
“姐姐!玉徹之毒,其實我是能解的……如果當時不是我對您不誠,也許您根本就不會有了今日之禍。”。曼雲的眼角沁出淚花,雙腮盡帶愧紅。
“不干你的事。我的命我自生受!我本以為你不知孃親給你下毒這事才提醒你的。”
靠坐在迎枕上的蕭婉瞪大了眼睛,霍地一下反抓住曼雲的雙手,認真說道:“提醒你注意的不僅是毒。如果當婆母的刻意要尋了媳婦岔子,不說按著七出休離,就是賜死也不為過。如果小六回來,你最好讓他帶著你。一起離開蕭家。”
離開?如果能離開自然是好。富貴榮華總比不得命重要,但對於蕭泓,讓他因此割了親緣,他又能安心地與自己相守多久?
曼雲輕嘆了口氣道:“姐!小六那兒……總歸是親生父母,最為難的就是他了。他跟我念過可能是母親最溺愛著他幼子。才一時犯了糊塗。”
“他傻!蕭小六自小就是個傻的。我們姐弟三個,我娘最疼的不過只有大弟一人,不管什麼只要蕭澤一人得了好就得。小六有沒有跟你講過,他五六歲之前根本還就是被孃親當女孩養的?”
“很多年前曾在江南提過一次。”,周曼雲猶豫應道。
“當年我年紀小,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後來等大了,特別是有兒有女了,想法就不一樣了。
我與秦家交惡,帶回來的一雙子女也還姓著秦,長得又都隨了秦侑,有時看著心裡也都會煩,但總歸是親生骨肉還是半點不忍她們在秦家受氣,也不敢疏忽了教養。
世上人也一樣,只見疼女兒的將女兒充了男孩,又何見過把好好的男丁當女孩教著。”
“夫君有說是因為他小時姿容妍麗,婆婆覺著他年紀小才那樣玩鬧著讓他扮……”
“你覺得我娘是愛玩鬧的人?”,蕭婉戾聲打斷了曼雲的話,冷笑道:“如果只是玩鬧,當年爹爹只要喝止了就行,何必下了嫡妻臉面將小弟帶出內院,丟到了蕭澤跟前,讓他帶著弟弟同吃同行。”
“姐姐的意思是說夫人是故意?當年公爹讓大哥帶著夫君,是為了讓大哥護著他?”
“如何不是?”,蕭婉的臉上劃過了一絲淒厲,尖聲道:“她生了三個,但眼裡也不過只有大弟一人。我是女兒,自不必說,而也是嫡出的小六估計在她看著也跟其他庶弟一樣是會取蕭澤代之的暗敵,不故意養廢了就不安生。”
“會不會是因了蕭泓寤生?如鄭伯一般不得母心?”,曼雲有些信了蕭婉所言,一低頭倒是想起了史書上的典故。
“我不曉得。但是當年泓弟明說過只會娶你一人,若是她真疼小弟。又怎麼會忍心他沒得嫡子傳承。給嫡妻賜藥,再塞了妾室,純是要讓小六家宅不寧。對蕭澤,她可是一向敲打著他對弟媳秦氏要好,對妾室遠著呢。”
蕭婉眼裡閃著憤惱的碎光,掰著手指細數起了蕭澤的後院。除了當初最初引通人事的通房。蕭澤的其他妾滕都與徐夫人沒有半點關係。
“子女多了,難免會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