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點頭哈腰的高官行徑心知肚明,但一腔憤懣卻無處可洩。
蕭泓身邊的一名佐將,握拳擋在嘴上重重地一咳,提醒著被幾位老大人死皮賴臉纏住的蕭泓。
遙遙在望的建陽皇宮方向隱約冒出了絲縷煙氣。想是先進城的斥候隊伍見情形不對,先下手為強地造出了事端。
蕭泓心頭如釋重負,立時繃起臉,向著幾位陳朝舊臣拱了拱手,厲聲道:“皇宮有險!為救幼帝,本王先行一步了。”
隨旗而行的隊伍開始扯下了方才不得不強撐的親民和善。呼喝著阻路者死的口號,向著皇宮狠衝而去。
幾位老大人面面相覷地相互看了看,接著也不顧形象拎著袍子在後面狂追,嘴裡悽苦地喊叫解釋著,“燕王殿下,燕王殿下!皇宮無事!只是幾位相爺正領人請著皇……舊陳的越王殿下出宮遞了降書。”
還沒說要不要受他們的降。倒就自覺地將自家的主君降了位份。蕭泓聽到了身後叫聲不由暗啐,催馬向前的速度反倒更快了……
籲的一聲長嘶,影騅含憤在皇宮大門前,人立而頓。
馬兒高揚起的前蹄在主人的低語安撫下重重落下,足踏揚塵,直唬得正前方一個穿著明黃龍袍的小白胖子哇地一下哭出了聲,狂甩著鼻涕眼淚反身撲向了身後一個氣度沉穩的中年人。
熟悉的高相爺雖然眼珠子帶著疲累的紅絲,但白麵清須還是一如從前的溫文沉靜。本就有些憨傻的陳朝幼帝摟上了他的脖子,更是貪著安心。死死巴著不肯放鬆。
高恭立時清醒地認出了眼前隱帶怒氣的年輕人正是要防著的正主,緊抱著懷中的小皇帝立時就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下了。
再鋒銳的利劍遇上了滾刀肉,也在所難免地受阻於前。
終究是晚一步的蕭泓眼皮子跳了跳,躍下馬背,捏緊了手中的劍柄。
“殿下現在的一舉一動正代表著陛下對建陽臣民的態度,想做什麼,還請三思而行!”。在他的身後,自有老成持重的部將幕僚緊緊跟了上來。年紀最長的韋元讓先生被眾人推舉了湊到蕭泓身邊低聲地做著提示。
與蕭家諸子現在所帶的兵馬一樣,蕭泓來了江南後的所部並非當年領軍收復幽燕的舊兵舊將。景帝蕭睿似乎是有意調劑安排著,不讓膝下諸子擁有了鐵板一塊的部屬。
所以,蕭泓決定先進建陽的決定從一開始就受到了多人的反對。更是差人往蕭淵領的右營和後方中軍送了信後,才得以入城。
而現在,若想裝瘋賣傻地突下狠手殺些城中官員也是不得。
蕭泓咬著牙。握在劍上的手緊了松,鬆了又緊。最終還是沉著臉吩咐了部下迅速入宮將高恭此前帶來圍宮的兵馬盡皆繳械,而自己卻是稍和了面上青筋,緩步走到了緊緊抱作一團的君臣面前,欠身相扶。
高恭長舒了一口氣。摟抱著幼帝的一雙胳膊卻是箍得更緊了。
一直以來,旁人不屑哄著小傻子的溫吞功夫終於還是收了成效。此時起,他只要抱緊了懷中小兒,應當就能苟活下性命。
暗自慶幸的高恭隨勢站起了身,目光觸到了蕭泓眼角的冷意時迅速閃爍躲開。他一邊故作泰然象是個慈祥祖父一樣哄著懷中痴兒,一邊在心中暗怨起了不知所蹤的二兒子。
高維常常私入宮帷邀幸張太妃的事兒,高恭是知道的。張惜惜既有身份,又有著一幫子武力高強的侍從傍身,所以身為人父的高恭一向是對此睜一隻眼閉一眼,偶爾還會出手幫著掩飾一二。
畢竟生為父子。高維當年從夏口逃到建陽的經歷,滿城盡贊,高恭卻是透過清遠族中知道了更多的真相。隱忍著不去挑破,也是為著一榮皆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而這一次提前在景軍入城前闖宮,高恭除了要找到小皇帝之外,也想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