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溫淺啊,這感情充沛,情歌才心碎啊……”她的話沒說完,胳膊被樊歆一捏,就見後視鏡上折射出慕春寅驟然陰暗的臉,她忙將話頭轉了開來,“姐暈車,睡一會啊……”
樊歆跟著倒下去:“我昨晚通宵沒睡,也補一下眠……”
慕春寅沒答話,面無表情繼續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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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半才回的家,慕春寅的臉色並不好,樊歆輕手輕腳放下行李箱,儘量不激起他的脾氣。
誰知她剛換上拖鞋,手腕猛地被人一拽,人被推到了門後。慕春寅頎長的身軀堵在她身前,眼前的光線霎時被遮去一半,他慢慢湊近她,直到氣息將她整個籠罩,最後他在離她臉龐十厘米開外的地方停住,“莫婉婉說的是不是真的?”
“啊?”她的背脊抵著牆,冰冷而堅硬的牆面讓她扭動了一下身子,“她說什麼了?”
他盯著她的眼睛,凌冽的眼鋒似要看到她心底最深處去,“溫淺——在臺上唱的那麼好,是想起了他嗎?”
她立馬否決,“哪有……旁邊好幾個攝像機,我哪敢分心!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慕春寅笑起來,雪白整齊的牙齒在柔柔的燈光裡晃盪,眸光卻很冷,“你的意思是,不緊張了,身邊沒有攝像機了,就會想他?”
樊歆搖頭胡謅,“我要是不緊張就會往臺下看,我想看看你坐在哪。”
“是嗎?”
樊歆連連點頭,接著用關愛滿滿的口氣轉話題:“你晚上在c市沒吃好吧,胃痛不痛啊,想吃什麼宵夜?”
許是她的神情太過真切,慕春寅眸裡的冷意漸漸解凍,他將她額前的一縷劉海掛到了她耳後,站直身體,懶洋洋蹺腿坐回沙發上,說:“少爺想吃三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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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樊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她騙了慕春寅,在《歌手之夜》的舞臺上,在那首《安靜》的歌聲裡,她再次想起了溫淺。
她將頭埋在枕下,輕嘆一口氣。
z市暮色深深微風習習,天上星稀月明,同一片曠闊的夜色下,亦有人還沒入睡。
寬敞的工作室裡,有人伏在俺上通宵工作。原木色的辦公桌上堆了厚厚一沓紙,上面凌亂的畫著一排排五線譜,桌子旁一臺純黑的鋼琴。
有體貼的助手走了過來,遞上一杯香氣嫋嫋的咖啡,“溫先生,喝杯咖啡吧。”
桌前的男子抬頭,稜角分明的臉龐被咖啡熱騰騰的白霧中一燻蒸,愈發顯得眉眼清俊。他微微顰眉,將咖啡推開,“阿宋,你知道的,我只喝冰水。”
阿宋關切地道:“我這不也是擔心您喝冰水胃不好麼?”他察言觀色,又問:“您怎麼了,《巴格達戀人》的片尾曲進展不順利嗎?”
“嗯,試唱demo我今天聽了,盛唐那個秦晴……”溫淺搖頭顰眉,“不盡人意。”
阿宋道:“畢竟是新人嘛,哪有那麼高的水準。”他瞅瞅牆上的時鐘,勸道:“都三點多了,您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工作再忙也不能老通宵。”
作為下屬,阿宋可以調休,陪著老闆加夜班沒什麼,可他的這位老闆真真拼命,別人工作時他在工作,別人休息時,他還在工作,自己這個做助理的都看不下去了。
他還想再勸,溫淺卻搖頭,“我睡不著。”
阿宋沒再答話,他的boss是縱橫國際的頂尖音樂家,外人看來一派光鮮照人,可真正的內在卻鮮有人知——他患有嚴重的失眠症,夜夜難以入睡。這毛病是五年前突然得的,此後到處求醫,奈何無藥可解。
疾病都有病因,但溫淺的病因阿宋並不知道,那會他還沒有跟溫淺。據公司的小道訊息說,溫淺的心病是為了一個女人,但這個女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