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她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翻了許久,才在西南角找到了止瀾的屍體,看過鮮血淋漓的修羅戰場,如今她對這些猙獰恐怖的死屍體早已毫無所覺。
她順著在止瀾的右邊看去,一截斷臂插在積雪之中,鮮血將潔白的積雪染得如同紅瑪瑙一般妖冶刺目,鮮血早已凝結的手指微微彎曲,彷彿是他臨走的模樣,又彷彿欲怒指蒼天一般。
她順著那斷臂向四周尋去,便找到了已無雙臂的楊斂和他的另一條斷臂,儘管她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可當真正看到這一切時,她依舊不忍直視那慘不忍睹的屍體。
她屈膝坐在積雪之中,對著兩具已經冰冷多日的屍體,愈發覺得寒冷,帝王之路如此艱辛刻骨,到底要流多少血,埋下多少人的屍骨,才能夠鋪成這樣一條不歸路。
她一直坐到雙腿麻木不堪,再也感覺不到冰雪的刺骨,輕輕抬起頭,目光空洞,聲音蒼涼的不成樣子:“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斯人已去,還是入土為安的好!”身後的人聲音嘶啞,漸漸走近,俯首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女子,深如大海的雙眸裡藏著未明的情愫。
“你說,黃袍龍椅,權利巔峰的誘惑,真有那麼大嗎?”不知為何,她對著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側上方許久沒有聲音,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時,只聽他幽幽道:“或許形勢逼人,從來都身不由己而已!”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她仰首看著身側那人,他雖面目清秀,但下顎卻精緻如同玉雕一般。
那人聲音依舊平靜:“我?我一屆閒人,如何有能耐能與你說的這些沾上關係!”
“是嗎?”她幽幽道,“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他接道。
她緩緩起身,早已麻木的雙腿讓她身形晃了晃,躲開那人相扶的手,她就地掃開積雪清理出一片空地來:“可惜公子如此聰穎過人,如若生在皇家,那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他似在輕輕一笑,反問道:“姑娘真的是如此認為的嗎?”
她不語,她的確是心存試探之意。
那人卻也不惱,依舊站在原地看她徒手挖坑,似是知道她不願假手他人一般並不上前幫忙,只是在他看見那被堅硬的泥土刺傷的鮮血淋漓的雙手時,眼中似有什麼在閃動。
玉瀟然用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將止瀾和楊斂入葬,她恭恭敬敬地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姑姑,阿斂,你們好好安息吧!”
“有人來了!”身側那人看了眼來路道,“還是躲躲吧!”
她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微微起身,與那人一起閃到了雪坡之後。
兩個身穿太監衣服的人遠遠地抬著一卷席子走來,只聽一人道:“你說這小安子也夠倒黴的,只因名字與帝號相沖,便罰了仗斃,看來今後這日子,咱倆可得小心伺候著嘍!”
“就是,如今這宮中的日子,是愈發難過了,這新皇又下了禁令,不許人隨便討論最近發生的事,違令者一律杖殺,這還讓不讓人過了!”另一人接道。
“哎,你小聲點,小心被人聽到,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咱倆的下場鐵定比小安子還慘!”那人四下看了一眼,小聲道。
另一人滿不在乎:“嘁,這鬼地方,哪有什麼人,除非詐屍!”
“你別嚇我了,我膽小,我看咱就把這屍體放這快走吧,這地方,待久了也不吉利啊!”
“就是,快快快,放下走人!”
兩人把手中屍體一丟,匆匆忙忙走了。
待不見了那兩個太監的身影,玉瀟然才起身走出,神色未明:“小安子,是先皇的伺茶太監!”
“新皇登基,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清宮了!”他聲音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