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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兩張大餅,兩碗肉湯。”這次水靜先開了口。
胖老闆娘看了張飛一眼,又轉過頭用眼神詢問張飛。
她應該是認識水靜,所以才要問自己。
“大概已經準備好還俗了吧。”
張飛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水靜,點了點頭。
“四個錢……”
老闆娘確認之後的第一件事依然是要錢,張飛伸手要拿錢,但伸手到懷裡之後卻一怔——她帶著的都是銀子,沒有銅錢。
而且那老闆娘已經說了不管是衛國還是宸國的錢都不要。她正想對策時,水靜走上來,拿出四枚銅錢排在櫃檯上,那老闆娘看了張飛一眼,便將那四個銅錢收進懷裡,說聲稍等便轉過酒架去了。
張飛發現雖然形制都差不多,但河陽的錢除了方形的錢眼之外沒有任何花紋。
老人的琵琶聲一直沒斷,那些人等張飛和水靜坐下來之後,便轉過頭不再看張飛們了。
雖然有七八個人,但大堂裡卻說不出的安靜。
張飛粗粗的掃了一眼,三桌客人裡有兩桌有各有三人,另一張則只有一個,靠近臺子的那六個人都是一身風塵,看起來是做生意的商人,而另一張桌邊則是個一身粗布長衣滿臉鬍子的落魄漢子。
那六個人見張飛們都坐下來,便都轉過頭去繼續竊竊私語,而那漢子始終沒有看張飛們。
瞎眼老頭的琵琶聲很是黯啞,彈得也有些斷斷續續,張飛雖然不懂樂曲,但此時也聽出那老頭只是在來來回回的彈奏同樣一個段落。
琵琶曲本來是極有張力的,但這老人彈出來卻滿滿都是日薄西山之感。
張飛將手中的長劍橫在桌上,而水靜則直接彆著兵器坐在凳子上,腰也挺得筆直,張飛發現張飛朝著角落裡的漢子看了好幾眼,臉上也有些緊繃。
“你認識?”她低聲問。
水靜低低的搖了搖頭。
胖老闆娘很快送來了兩張大餅和一碟黑乎乎的醬,然後又送來了兩碗冒著熱氣的肉湯,張飛還是第一次吃這樣的東西,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水靜很熟練的拿起勺子將那黑乎乎的醬塗在大餅上,然後有將隨著大餅送來的大蔥卷在大餅裡,便就著肉湯風捲殘雲的吃起來。
張飛也如法炮製,那大餅很乾,但大蔥和醬的味道倒也還不錯,肉湯也很順口,兩人很快便吃完了。
那老闆娘送來東西之後便一直站在櫃檯後,等張飛們都吃完了,便提著兩個馬燈走過來問是不是要上樓。
老頭已經將那曲子來來回回的彈了不知多少遍,張飛挺得也很無聊,便答應了。水靜站起來,從腰裡拿出兩個銅錢拋到瞎眼老頭面前的小桌上才回來跟在張飛身後。
“喂!瞎子,你錢也得了,趕緊睡去吧,別吵著我的客人,各位大爺也早些休息。”老闆娘站在樓梯前喊。
老頭順從的停了琵琶,摸索著將兩個銅錢收在袖子裡,拿起一邊的竹杖咚咚的敲著地面出去了,也不對水靜道謝,但其餘的人也沒動,大概是要等張飛張飛們先上去。
肥胖的老闆娘走在樓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張飛和水靜默默的跟著她上了樓,走進了幽暗的走廊,房間低矮。
雖然知道伸直身體也不會碰到天花板,但張飛還是不由自主的低著頭,胖老闆娘帶著張飛們一直走到樓道的盡頭,才將兩個馬燈交給兩人。
“你們的房間。”
她指了一下走廊盡頭的兩間對著的房門,便咚咚的退入黑暗裡去了。
“晚上小心,樓下那人不是常人。”水靜拉開左側的那道門,忽然回過頭來道。
“哪個?”張飛一怔。
“那個大鬍子。”水靜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