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欲為,真是讓人心痛。比較一下兩者的生存倫理,好壞自分。邊地人畏天命,現代人唯我獨尊天不怕地不怕;邊地人重義重情,現代人重利重勢;邊地人硬紮結實,現代人軟弱空虛;邊地人捨生取義,現代人見利忘義;邊地人為了生存而與自然和諧相處,現代人為了生存而破壞自然。既要硬扎地生存下去,又要重情重義,這就是邊地人的生存倫理。
附錄 儒家倫理與《邊城》敘事2
第四章儒家倫理的人性觀與《邊城》的人際交往敘事
第一節儒家倫理的人性觀
人之初,性本善。孔子說:“性相近也,習相遠也。”孟子說:“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人都有“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所以人性本善,人無有不善。這就是原始儒家倫理的人性觀。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一書中提出“人為自然立法”的命題,主張在認識領域高揚科學對自然的主體性,在實踐領域人應該超越自然。孟子實際上也是給人的自然性立法,二者都是把人先驗地假設為人是一個理性的存在,人之所以為人的本質或人之異於禽獸的本質就在於人性是善的,這種觀點是理想的觀點,也是唯心主義的先驗論。偉大的聖人和哲學家為了提高人的尊嚴,弘揚人的主體性,斷然決然地為人的自然性立了一條法,把人和動物從倫理道德的角度區分開來,使人獲得了人的尊嚴和生命的意義。康德說:“假如一個人只是智性世界一分子,他的一切行為會合乎意志的自律,假如他只是感覺世界的一部分,他必定完全受制於慾望和愛好的自然律,即完全服從自然界的紀律。”那麼人究竟能不能做到“一切行為合乎意志的自律”呢?那就看一個人能否戰勝他的自然性,即慾望,主要是食色。告子說: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東西也。告子所謂的“性”即“食色”即各種慾望。顯然告子誇大了人的自然性。而荀子則堅定地認為人性是惡的,他說:
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順是,故淫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用此觀之,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
故枸木必將待檃栝、烝矯然後直;鈍金必將待礱厲然後利;今人之性惡,必將待師法然後正,得禮義然後治,今人無師法,則偏險而不正;無禮義,則悖亂而不治,古者聖王以人性惡,以為偏險而不正,悖亂而不治,是以為之起禮義,製法度,以矯飾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擾化人之情性而導之也,始皆出於治,合於道者也。今人之化師法,積文學,道禮義者為君子;縱性情,安恣孳,而違禮義者為小人。用此觀之,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
首先,告子與荀子都認為“性”是人與生俱有的東西,所以從這一點看人與動物沒有什麼分別,都具有自然慾望,即“食色,性也”。既然人生而具有各種慾望,很明顯人性不是善的。
而孟子與告子及荀子的分歧在什麼是“人”的問題上。依孟子的邏輯,孟子會說荀子之所謂性惡論,乃是禽獸之性也,非人之性也,所以孟子反駁告子說:“然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人性乃是人區別於動物的本質,“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在孟子看來,有無道德心是判斷人與禽獸的根本標準。孟子又提出“盡心以知性”,人之性是不容易“知”,是潛在的,需要人後天努力擴充人之善心。
凡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