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族裡之人偶爾笑談當年一群少年膽大妄為造船之事,這事被父親壓下不許外傳,目的是為免他鋒芒太盛,引起其它船廠的猜妒。
同是宮匠侍奉朝廷,與普通工匠競爭不同,不能明著來,要維持表象的和平。
易航的疑心像雪球一樣愈滾愈大,臉卻一撇不讓龍海兒再碰。
“你何時知道此事?”他淡淡問道。
龍海兒笑了聲,拿起一條溼帕子,自然再不過地擦著他薄汗的頸項,“我一直都知道,在瀧港見到佯稱懂點造船知識,因故被趕出官廠,在民間無以為生而被商船帶回的你時,我就知道你是易家的少當家。”
易航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來,正好迎進一對了然的眸子。
“若真知道我的身分,為何我潛伏在瀧港時你不拆穿我呢?”易航訝問,語氣到後來已剋制不住地上揚。
見男人面對著她,龍海兒更是放肆地揩著他的汗,一點都不把授受不親和男女大防放在心上。
若是易航的雙手能自由活動,他必然會阻止這種壞她聲名之舉,可現下不清楚她葫蘆裡賣什麼藥,又不能動,也只好隨便她開心。
“呵!我想多看你幾眼,想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所以我為何要毀了這局?”龍海兒不答反問,盈盈笑著。
姑娘說得堂堂,男人卻是一臉難以相信。他只見過她幾次,為何她竟這麼說?好似……她真的中意他。
“我不懂,你把我弄胡塗了。”不擅長掩飾的易航直口說道。
龍海兒又是一枚豔絕的笑臉,世上大概再也無此容之姝,完全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動人。
“你當我要你做男寵只是一樁玩笑而已嗎?”龍海兒半吟半嘆,嬌嬌問道。
易航倒抽了口大氣,為面前姑娘的放浪形骸和老辣,不知第幾度感到驚嚇;但是,也因為明白這言下之意,讓他不禁紅了臉。
“你是個姑娘,要懂得姑娘家的矜持和嬌羞,怎好將這種事情掛在嘴邊?”易航正色說道。
龍海兒玩味著男人的不自在,怕他惱了,也不好再玩,乾脆地收了手。
可她沒準備這麼早讓真相水落石出。
她站起身子利落地往外走,臨出門時回眸一笑,故作不解地問道:“這種事情?什麼事情?”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懂不懂什麼?”
“龍大小姐,別和我玩繞口令。”
“我確實不懂呀!”
易航見龍海兒故作姿態,不禁有點氣惱。
或許是她的故意否認,或許是他的太過在乎,也或許是兩者兼有,心底被人隨意擾亂而騷動著,他突然發現,這個姑娘的要求,壓得他疑心又難過,巴不得弄清一切。
“就是要我做男寵之事。一個好姑娘不能隨口說這羞人的事情。”易航咬著牙說道。
羞人的事情?呵!可是指她喜歡他這類事情嗎?
她第一次公私不分,為了救他用了藉口,偏偏他竟不解風情,讓她想狠狠捉弄他。
她為他懸心,他居然還不能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羞人?不過就是想找個男寵,也不算是什麼。”
“你只是想找個男寵?”
“是呀!不然呢?你希冀什麼嗎?難不成你認為我鍾情於你?”
“你……”
“別說得牙癢癢的,漢人沒這風氣,但龍族不管規矩,你待在瀧港不少時日,也該知道咱們不興女子貞節那一套。”
“可那些都是你情我願,兩情相願的。”
“易航,看來你還搞不清楚,這不是情生意動,而是單純的『任憑處置』而已。”
“你……”
易航話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