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譽一直以來都對他敬重有加,這絕不僅僅是身份的關係,——雖然周同方是正廳級的領導,但在陳譽的見識中真的不算太突出的級別,所以這種敬重更多的是出於一種對品格方面的欽佩。
現在又聽到周同方第一次說出這種賞識之餘的挽留話語,陳譽的內心更是被觸動了。
假如說之前他來到學校是出於個人的夢想和對自由的一種嚮往。那麼現在,則多了一份責任,和承諾!
周同方當然不知道以陳譽神州集團少爺的身份,說出這幾個字的分量有多重。他只是滿意的點點頭。從眼前的年輕人,依稀看到了當年自己年輕時的一些影子。
是這樣的,所有領導賞識的人,身上都具有領導自身的某些品質和特點。從某種意義上,任人唯“親”是對的,這個“親”指的是親近,讓領導感受到親切,而不單是指親人。
說到這裡時,吳逸夫和餘小波也走了出來。
臨走時餘小波跟吳逸夫說了兩句,吳逸夫眼神不善的看了陳譽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可以感受到冷淡之意。
今天他從許易川那裡還是聽到了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雖然結果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但總算不虛此行了。
從許易川那和臉色一樣憔悴蒼白的隻言片語中,他感受得到,他的政治生命也和身體一樣不可挽回的正在衰竭。如果沒有意外,一個月內肯定會出現變故。
至於變故的一些內容,許易川沒有說多少,但吳逸夫聽得出來,他也並不是太瞭解。
新近關於葉家入主江南省的一些傳言,他自然是早有耳聞,原本是想從許易川的口中得到一些更多的資訊,不料卻沒有什麼收穫。
這讓他對未來江南省的政治走向又多了一絲迷惘,原本以為今天來到醫院之後,能夠更清醒一下的,哪裡知道還是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讓人看不透。
出門後,餘小波跟他稍微說了兩句,——那警衛員身邊的年輕人跟朱正文的兒子朱智是好朋友。
這句話倒是讓吳逸夫心裡有些不舒服,因為他一眼就看到陳譽儀表不凡,而且頗得周同方的賞識。這樣的年輕人竟然是那朱智的好朋友,那麼由此類推,朱智應該也是個頗為優秀的年輕人,那麼再類推一下,豈不是他爸爸也很厲害?
想想似乎是這樣的,朱正文從來到江南省以後,一直非常平穩的推進各項公安工作,可以說,做得多,說的小,相當務實。
而且在餘小波和自己的雙重夾擊下竟然還沒有潰敗的跡象,依舊雷打不動的推行所謂的迅雷一號行動。
沒有主動示弱,也沒有狗急跳牆,就像兩方對弈,一方已經佔盡天時地利,而且開始將軍,另一方卻不亂陣腳,在有限的方框裡依舊盤活著。
這對於已經勝券在握的一方而言,心裡始終不舒服,因為對方自始自終沒有慌亂,沒有放棄,更沒有求饒。
鎮定是一種能力的表現,是一種自信的表現,更是一種希望的表現!
那麼,對方的信心和希望,究竟來自哪裡呢?
這個問題才是吳逸夫最關心的!
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打聽到關於朱正文背後更深層次的力量,但總覺得有點不安。
加上剛剛見到的許易川的情況,吳逸夫忽然之間,下了某種決心。
——必須儘快結束這種對弈的局面,儘快讓勝利塵埃落定!
遲則生變,夜長夢多啊!
想到這裡,他看往陳譽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厲芒,然後轉身而去,甚至連招呼都忘記跟周同方兩人打一打了。
陳譽心中一凜。他猜到了餘小波跟吳逸夫究竟說了什麼,也明白吳逸夫對自己沒有好感,但他最後看自己的那一眼,卻有些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