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屬下。”紫槐恭敬的答道,臉上並無異色。
而唐糖的臉色卻在瞬間蒼白了不少,不過幾個月未見,為什麼他的聲音如此無力。先前紫槐說他偶感風寒臥床不起,她還道不是什麼大病,沒想到竟真是那般!
屏風內,咳嗽聲不斷,卻沒再開口。紫槐沉默了片刻,隨即道:“屬下替王爺找了個婢女,女子到底比我們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細心,這些日子便由她來照顧王爺,屬下和將軍也好放心與蒙國應戰。”
“梁槐有心了,人留下,你退下吧。”君落月的聲音冷了幾分,卻仍是虛弱不已。
紫槐告了退,便獨留唐糖一人在外帳,心焦且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屏風外,女子秀眉輕蹙,輕咬唇瓣,聽著那一聲聲輕咳,宛如刀割。屏風內,悄無聲息,既不喚人進來,亦不趕人出去。兩方就這麼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
又過了半晌,君落月微嘆著闔了眼,終是接受了紫槐的好意。隨即對屏風外的人吩咐道:“替本王倒杯茶。”
唐糖動了動唇,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一邊,倒了杯溫茶,隨即一步步的越過屏風,向內帳走去。床上的人沒有嚮往常那般穿著喜氣的紅衣,只一身素色的白衣裹身,修長的手臂搭在柔軟的絲綢被上,安安靜靜的閉著眼。長長的睫毛猶如鴻羽般隨著綿長的呼吸上輕輕顫著,緊抿的薄唇少了絲血色,原本妖冶的俊顏如今因病態反多了分脫塵的清雅。輕輕綰起的墨髮上仍舊插著她送給他的玉簪,那點觸目驚心的紅色就好似她心中為他疼出的一滴鮮血般,攪得她整個人險險便要站立不穩。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輕眨眼眸,一滴清淚落入手中盛著溫茶的琉璃杯中,輕泛起溫柔而破碎的水波漣漪。
靠近了那朝思暮想,甚至在夢中也不曾忘卻的人,本該有千萬種的思念縈繞心頭,說出口的卻是一句:“王爺,起身喝茶吧。”
君落月淡淡的睜了眼,將手遞給唐糖,讓她扶著自己靠在床上,隨即聽話的由著她將那一杯混著相思淚的苦茶飲盡,潤的何止是喉,還有那乾裂的心。
之前的幾個月,唐糖想了千萬次的重逢,該是怎樣的情景,該是怎樣的心碎。而如今,卻是默默無言,倆倆相望,他無喜無悲的睇著自己,彷彿失了魂的娃娃。
唐糖垂下眸,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認不出來了嗎……她如今的模樣是醜了點,但是,真的認不出來了嗎……
她強壓住心頭酸酸苦苦的悲喜,淡淡開口對眼前之人說道:“奴婢就在外帳,王爺若還有什麼吩咐,喚奴婢一聲即可。”說完,便轉身,欲將杯子放回原處。
一個大力,她被攔腰拉回了床上,手中的杯子跌落,琉璃碎片宛若破碎的淚珠般撒了一地,晶瑩剔透。
“為夫告訴自己,待此事告一段落再去見你,卻不想,這短短几個月,竟成了最折磨的日子。在穆陽那兒,你至少可以安生的等為夫回來,而你為何又要出現在為夫眼前,這般不顧危險,你要知道,來了我便再也不會放手的。”君落月的手緊緊的箍在唐糖腰上,他將頭埋在她的脖間,肆意的嗅著那撓人心的暗香,那是他想念已久的味道,那是他想念已久的柔軟。
無論你變作什麼模樣,我一眼便能認出你來……他果然做到了,沒有絲毫猶豫,甚至可能在她才剛入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