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向穆陽和銀蓮道了別。丹落坐在馬車前擔當著車伕一職,握著韁繩的手微使巧力,馬兒便飛奔了起來。唐糖沒有進入車內,反與丹落並肩而坐,她扶著馬車轉頭看向被他們甩在身後的穆府。初春的早晨寒氣仍是很重,被靄靄白霧包圍的碩大穆府彷彿聊齋裡為了戲弄凡人的狐仙變出來的府宅般,透著仙靈之氣。白霧中,那一襲白衣的溫潤男子仍站在府前,雖已看不清面容,唐糖卻知,那謫仙般的俊顏上定是掛著抹最溫和的微笑,眉眼微微彎著,讓所有人只需一眼,便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笑,沒來由的。
馬車很快便出了城,一路北上。太陽昇了起來,暖暖的掛著空中,吹散了所有的寒冷霧氣。唐糖心想,這時候的銀蓮定哼著小曲在打掃著院落,偶爾抱怨下被風吹得散了一地的花瓣增加了她的工作量。她倚著車框愜意的閉上了眼,調皮的髮絲被風吹起拂過她的臉頰,好似愛人輕柔的吻,泛起漣漪一片。
“你,戴上這個。”唐糖闔著眼,身邊趕車的丹落突然扔給她一件東西,她睜眼一看,卻是張皺巴巴的人皮面具,滑膩的質感捏在身上,讓她忍不住的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這是什麼嫌惡的表情,這張面具少說也要萬兩黃金,比人命值錢多了。”丹落側著臉不屑的橫了唐糖一眼,原本虎頭虎腦的一張小臉此刻卻似變了個人,五官、外貌,與原先的他完全不同,黑黝黝的臉襯著平淡無奇的五官,除了那靈氣十足的大眼,無一處像原來的他。
唐糖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原來丹落也戴上了人皮面具。她仍是有些發怵的舉起手中另一幅面具,問道:“真要戴嗎?”
“這是我家公子的主意,你愛戴不戴。”丹落有些不耐煩的撇了撇嘴,如今的他除了那一口白牙外,渾身上下皆是黑不溜秋的,乍一看像極了一塊小煤炭。
“穆公子果真心細如髮。”唐糖猶豫了片刻,終是將這張用真人皮做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又從馬車內銀蓮替她準備的行李中翻找出一面小銅鏡。鏡中的人普通到放在人群便尋不到了,滿臉的麻子,微塌的鼻樑,還真是要多不起眼便有多不起眼。
“我家公子說了,以後這一路,你我便以姐弟相稱。除非找到落月大人,否則絕不可在外人面前摘到面具。”
“我們這兩張臉,如今看來,倒還真像一對姐弟。”唐糖對著銅鏡咧嘴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
丹落輕哼了一聲,也微微扯出一絲笑。他看了看唐糖那猶如三歲孩童見到稀奇寶貝時才會露出的表情,問:“你為什麼喜歡落月大人?”其實,本意來說,他是想知道,為何君落月會喜歡她,那張臉也不能算是他見過的人裡面頂好看的。
唐糖詫異的側過臉,有些好笑的睇著丹落,也不說話,盈盈的水眸裡彷彿泛著淡淡的霧氣。
丹落被唐糖瞧得漲紅了臉,胡亂的揚了揚韁繩,別過頭去,輕哼道:“不說便不說,我也不稀罕和你說話。”
唐糖因丹落的小孩子脾氣,終是忍不出輕溢位一聲笑,再看,卻發現那張紅得猶如大蝦的臉都能擰出血來,那英氣的濃眉卻越皺越緊。收了玩笑心,唐糖抬眼看著身邊不斷倒退的景色,反問道:“丹落,你幾歲了?”
丹落猶豫了一下,始終板著張小臉,過了半響,終是哼哼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