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所思:“這叫什麼話!?我實在——”
“別忙著拒絕,”紀小蕊匆匆打斷我的話,“這次慶功宴,你可以帶人來的。”
我一愣,“帶誰?”
她說,“你不是有個朋友被蓋亞看中卻拒絕簽約嗎?你可以帶他來讓梁導見一見。”
“啊,是嗎?”我的心口一動。
對沈欽言來說,這真的是個好機會。
“這次慶功宴場面非同一般,來的都是大人物。錯過可惜。”紀小蕊說。
我忍不住猶豫了,你看,這事對我來說也就是一頓難吃的晚飯,可對沈欽言來說,卻是人生的巨大轉折。安露說的話一陣陣的在我腦子裡迴響。
“噢……好。”
電話那頭的紀小蕊不知為何鬆了口氣,笑起來:“答應就好。我幫你們準備晚宴的禮服,告訴我你朋友的尺碼。”
“大概是一米八四八五,偏瘦,腿非常長……”我費力地解釋。
“那麼,跟顧先生也差不多。”
“比他還要瘦上一點兒。”
“呵……”紀小蕊十分詭異地輕笑了一聲:“小真,我對你的朋友,充滿期待。”
掛上電話後,我反思了一下自己:總不能即將參與電影的慶功儀式還沒有看過這部電影本身。我轉頭就給沈欽言電話,考慮到下午晚上一票難求,約他明天一早去電影院看看早上的第一場。
沈欽言現在的新工作是同屋那支哥特樂隊的電吉他手。
我去酒吧聽過一次,當時驚為天人。他彈吉他時總是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可激盪的音樂如決堤之水從他指尖流淌而出。他在舞臺上幾乎不動,除了手指間的動作,整個人完全是靜態的——那種凜冽的氣質,真的讓人沉迷。
他每晚都是通宵上班,白天的時間倒是充裕,一個電話過去,他飛快地應允了。雖然是早上,但也有不少人了,大都是跟我們年紀差不多的學生。
我和沈欽言捧著爆米花和可樂進了電影院。
沈欽言忽然問我:“你以前也是這樣,坐在電影院看你媽媽的電影?”
當然是這樣。
我不知道其他從小失母的孩子處在我的角色會作何感想,但也只有坐在電影院裡,看到她的名字出現在大螢幕上,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覺得她跟我毫無距離。她是個寡言不愛表露情緒的人,很笨拙很努力地表達著對我的關愛,可我統統都接受不良。
而此時,她展現,我觀看。
於是,也就可以理解她了。
兩個小時的電影滿滿當當,每位主演的角色各具特色。
總的來說,題材並不新穎,講述的不外乎是奪寶的故事:為了一份珍貴的資料,各利益方展開了殊死鬥爭。爭奪到了最後,才發現,資料是假,那個只在最後驚鴻一瞥的小女孩才是真的。
最後的一幕,顧持鈞飾演的主角抱起了那個無父無母的小女孩下了船,融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留下了一條灰撲撲的背影。
故事緊湊,回味悠長。
我這才明白,我在片場看到的幾個沒頭沒腦的小片段完全不能說明《約法三章》的故事情節。其實我在片場這麼久,一直沒有正兒八經地看過劇本。在片場隨手翻看的分鏡劇本實在太精細,我這樣平時只看小說的人乾脆就棄之不看。
在片場的幾次探班,我見過忙碌的工作人員,各種各樣的佈景,但總的來說都是零散的電影概念;我還是更喜歡完美的成品。所以我沒想到,《約法三章》一旦表現在大螢幕上,會變得這樣——迷人且充滿感情。
電影,的的確確是一門藝術。操控得好,也就有了操控人心的力量。
在電梯裡我已經慢慢恢復了鎮定,電梯裡大部分人都在交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