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被刀池火山鑊湯所裹,受盡折磨的畫面,雙眼一縮,好半晌才開了口。
“就算本王不通拳術,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大恐怖、大凶惡,據說當年寇無敵成名一戰中,便是靠著這十八式地獄拳術,轟破開金身佛的心境,這才真正有了無敵的名頭,若非我的儒家心境早已達到從心所欲,不逾矩,怕是也要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四王爺叫了一個內衛,指著燒身火道:“將此詩拿去給老宗令品鑑,讓他拿主意。”
皇家和郭家,互為表裡,其實便是一家,宗人府的宗令,便是二家的老族長,同樣也是密煉合勁之道的最高成就者,京城藏龍臥虎,無敵的層次,宗師之上的高人,遠遠不只一個。
“你繼續說——”
無龍道:“這三天之內,先是拜火教教主霍格爾都打死了桂行會長,將另一個名額送給教內大長老……十六場挑戰後,重傷六人,皖、遼、冀三地的武行會長換人,其中,有兩位查不出來歷,除此之外,五大門閥開始頻繁接觸各路拳師……”
四王爺默默的聽著,眼中閃爍著誰也看不明的光芒,看似是下棋人,又像是觀棋者,良久,才輕笑一聲:“看到了嗎,只是輕輕丟了一條誘餌,場下的鯊魚便開始互相撕咬起來,寇無敵並不是真的無敵,對付他的,也只是大拳師而已。”
“棋盤上的棋手很多,但大義在我,大局在我,對手能走的棋路畢竟有限,既然寇無敵想要無敵當世,我們便捧一捧又如何,最好讓世人認為,他便是朝廷欽點的武行盟主,五大門閥如今佈局已經遲了,只能行險招,但是儒門捧出的這位文狀元不會這麼傻,所以我們這麼做……”
良久,無龍退下,連帶著宗人府中的洶湧氣勢也減少了一半,四王爺這才撕開和善的面目,表情冷酷的宛如萬年寒鐵。
世子小心翼翼的道:“父王,這樣一來,寇立必然如烈火烹油,被架起來烤——”
“蠢貨,”四王爺反手便是一個巴掌,怒其不爭的道:“棋面如此大,你到現在還只能看一路,甚至連一路都看不好,你以為你送信給密宗之事本王不知道麼,本王的敵人從不是寇立,也不是那姓曹的,你若是還這般蠢,日後還怎麼接本王的基業!”
世子被抽的頭暈眼花,卻是半點都不敢還口,他父王心思之陰沉,早就如同魔王般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中。
過了許久,四王爺才淡淡道:“狀元郎這幾日在幹什麼?”
“他和馮翰林的孫女馮三娘正在津門各地遊玩,並無接觸任何人物,”世子一邊說著,忽有人將附耳道了一句,頓時面色大變,驚道:“不好,父皇,烈王和他碰面了。”
…………
半個時辰前,寇立和馮三娘正坐在漁船上,順著大沽河四處遊覽,河水渾濁,透著腥味,沿岸兩側碼頭如林,到處都是卸貨上貨的苦力,汗衫發出的怪味充斥著河面。
“這裡到底比不上江南的景色,”寇立平靜道。
馮三娘輕輕一笑:“比起江南風光來說,這裡卻更樸實、更有人氣活力,世兄難道不知道,津門乃南北交埠,越是繁忙,就說明天下越發太平,倘若這裡糧貨少了三成,京城至少有五分之一要餓死,若是少了一半,便說明土地兼併嚴重,官員與地主豪強溝壑一氣,離天下大亂也就不遠了。”
“三娘足不出戶,卻能知天下事,的確是女中豪傑,”寇立讚道。
“便是女中豪傑,也比不上世兄的文武雙全呢,師兄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在榜下抓婿,不過以世兄的身手,那些大家族的奴才們怕是要倒黴了,”馮三娘妙目一轉,道。
這位馮才女今日一身白衣書生裝扮,頭頂四方帽,青絲飄動,腳下長衫微微張開,像是裙襬般,透著十足的靈氣和才氣,形成獨一無二的女子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