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為,這套魔功就是能給他治病續命而存在的,只是個雞肋的武功。但其實不然。否則為何古往今來,那麼多人前仆後繼地修煉這套魔功?
道心種魔大法的武功核心,就是魔種的運用。
一般比武交鋒,下者拼力氣招式,中者拼速度戰略,上者拼智慧精神氣勢,無所不用其極。道心種魔大法乃上者中的最上品,可以把人的精神修煉得有若實質,無孔不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在大唐的世界裡,不同於金庸的世界,最重要的並不是武功的招式,而是精神層面。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甚至連重傷都可以一瞬間醫好。雖然這點不符合寧楚的認知,但確實是真真正正地存在,也許就是心理大於身體的原因。
慈航靜齋的《劍典》上最重要的十個字,便是劍心通明的最高意境,在於“無念勝有念,無跡勝有跡”。寇仲和徐子陵習《長生訣》,也只不過是一個人一頁圖紙,上面有內功心法,卻無武功招式,他們兩人一人學那水中之魚,一人學那天空之鳥,從自然中領悟武功,這才是自然之道。從那井中之月中悟道,任憑井水波動,而夜空中明月依舊,固守明心,乃武學奇才也。
魔道之分壁壘分明,是天下真理。
入道入魔,其最高目的,均在超脫生死重歸於一。不過所選途徑卻恰恰相反,譬之一條長路,路有兩端,一端是生,一端是死。如欲離此長路,一是往生處走,一是往死逃,入道者選的是“生”路,所以致力於返本還原,練虛合道,由後天返回先天,重結仙胎,返老還童,回至未出生前的狀態,此之謂道。寇仲和徐子陵的《長生訣》便是入道的極致,兩人已經練成先天之氣,可謂是走在生路之上。
而入魔者則恰恰相反。
寧楚本是依附在死嬰之上的一抹靈魂,其實要真要追究,寧楚就是死人一個。更加之他心疾嚴重,雖然平日裡看起來就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但基本上就相當於徘徊在生死線上,一隻腳已經踏入死門了。
就是這樣的身體,是最適合做魔種的載體,雖然他還未發揮出道心種魔大法的威力,但當世之上,卻也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與他披靡的了。
有生必有死,有正必有反,假設生是正,死便是反。修道者講究積德行善,功於“生”,修魔者講求殘害眾生,功於“死”。
所以道心種魔大法,講究融合道胎與魔種,道與魔的最終的衝突,便是這生死之點。
寧楚想到這裡,不禁覺得很似石之軒的不死印法。石之軒融合了花間派與補天閣的極端相反的武學心法,以佛學義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為基礎,創造的絕學,介於生死之間,可生可死,全在一念之間。
招式上,有最強處和最弱處,雖然隨招式變化流轉不停,但如能避強擊弱,就是最厲害的制敵手法。而最高手,則會至強至弱合而為一,避免被人找到命門而一舉擊潰。但若能假設先一步找到其下著變化,從使擊在空處,亦可使其露出最弱的一點。
這就是三大高手之一的高麗傅採林的弈劍之術,也是寇仲和徐子陵從他們乾孃傅君婥處所學到的。弈劍之術就等若下子,每一著都迫得對方不得不應子,不得不露出破綻。
可雖然說得輕鬆,但如何找到那遁去的一,卻是極為困難。
寧楚的魔種便是分辨生死之點的天然利器。他自十歲起便身懷魔種,雖然體內只能運用步三爺三成的內力,但若只要與人過招,便可一眼感知對方在生死之間最弱的一點。再加之他對人體穴道和經脈瞭解得無比詳盡,破起對方攻勢更是得心應手。
他以前從未與人交手過,所以提議和寇仲過招時,也完全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會一招便可以破解寇仲的刀式。就好像在對方揮刀向他劈來時,他會很清楚地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