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漸行漸遠,漸漸的,後面的議論聲也漸漸沒有了,小劉氏坐在後面的牛車上,一動不動的出了神。
方喜延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直想著怎麼開導她,到了村口,小劉氏卻突然開口了,「他叔,掉頭送我去地裡吧。」
「這麼熱的天,你剛才獄裡出來,回家歇一天吧。」方喜延語重心長的說:「日子再難熬,也總有過去的時候,那群婆婆說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我們老方家的都知道你是無辜的就行。」
「謝謝他叔。」小劉氏臉上蒼白的笑笑,她抬頭看了看天空,被熾熱的太陽照的睜不開眼睛,「去地裡吧,我身體堅持的住。」
「好。」嘆了口氣,方喜延調轉車頭,又沿著來路,去了地裡。
方安河家裡有四十三畝地,以前家裡三個壯勞力的時候,也要請兩個麥客幫著收麥種地,現在方安河老了,方喜明方喜亮也都死了,四十三畝地在方安河一家面前就像一片海那麼大。
小劉氏到的時候,老張氏和方安河兩個人正靠在樹根地下正吃著飯,方弛澈和方弛清兩個人頂著大太陽,還在地裡忙碌著,豆大的汗滴慢慢遮住了眼睛。
看到這裡,小劉氏心裡一痛,她以前也是偷懶耍滑玩慣了的,自然知道地裡的辛苦。
「娘!」看到小劉氏方弛澈一陣驚喜,他今年也才十三四歲的年紀,雖然在古代已經算半個大人了,但終歸還是個小孩子,經歷的事情少。
「您回來了。」方弛清看到小劉氏也很開心,不過他比方弛澈大一些,所以矜持很多。
「你們吃飯了嗎?」小劉氏看著明顯曬黑了許多的兩個兒子問。
方弛澈嚥了口口水笑笑,「吃了娘,已經吃過了。」
小劉氏猛然間眼圈一紅,她忍著眼淚說:「吃了就繼續幹活吧。」
「是……娘。」方弛澈和方弛清咋了咋嘴,心裡有些失望,不過一會就乖乖的繼續埋頭幹了起來。
另一邊,老張氏也發現了小劉氏的存在,她一撂筷子就想站起來,方安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幹什麼?大白天的你不嫌丟人!」
老張氏心裡憋了一口氣,不過她終歸還是要面子,就又坐正了吭哧吭哧的說:「一會吃完你就回家睡覺去,那幾個麥客也不是白請的,收了錢就都讓他們幹吧,現在香草也來了,都讓他們幹。」
方安河抿抿嘴,老菸鬥在樹根地下敲了敲。
大概半夜亥時左右,老張氏帶著小劉氏母子三人回了家。
關上門,老張氏看著小劉氏板起了臉,:「還死站著幹嘛!快去煮飯去!」那兇狠的模樣,像是能把小劉氏生吞活剝了一樣。
「啊?」小劉氏一愣,現在已經亥時了,她還是早上才吃了一頓飯,本來她以為老張氏叫她們回來,是做好了飯的。
「隨便燒點粥就行了,也別放太多米,現在家裡沒有餘錢,你們三個隨便吃點就睡覺去吧,明天還得早起幹活。」
「娘!」小劉氏愣愣的喊了一聲,「弛澈還在長身體呢,他幹了這麼重的活,怎麼能只喝點粥?還有弛清,他以前……」
「廢什麼話。」老張氏怒吼一聲就打斷了小劉氏的話,「你這個喪門精,你剋死了喜亮還不夠是不是?現在還想來克我?」
老張氏說著就抓起了小劉氏的頭髮,「你個喪門精,剋死了喜亮還想來克我,我讓你克我,讓你克我……」
猛然被抓了頭髮,小劉氏像丟了魂一樣任由老張氏拽著頭髮,腦子裡一直不斷的迴響著老張氏的話,「我剋夫……,我剋死了喜亮……」
「爺爺。」眼看著老張氏撕打著小劉氏,方弛澈趕忙去求方安河讓老張氏鬆開小劉氏,方安河把臉一別,竟然不在看他倆……
「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