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都進不了門兒,我這跟班的自然也沒戲,可第二個目的,咱們算是達到了。老爸。這些日子,我在京城算是真開了眼,見了世面,李奇那小子倒也不是瞎吹,他在京城還真認得不少衙內公子,帶我見過的就有七八個。有什麼京城市委組織部要員的公子,有軍事情報局二局局長的公子,剩下的全是軍區大院子弟,對了,對了。還有一個人,他爺爺您一定熟悉,您猜猜是誰?”
“廢話,我怎麼猜得著,再賣關子,仔細你的皮!”黃書記原本聽得入神。這會兒猛地被打斷,心中不喜已極。
黃天一嘿嘿幾聲,接道:“怪我,怪我,沒給您一點兒提示,嘿嘿,其實那位老爺子的書,您不整天讀麼?”
“陳開真老先生!”黃觀霍然出口。
細說來。也無怪黃觀震驚,實乃是陳開真的名氣太大,早已超過了他官員的身份,而被賦予了特殊的政治,歷史,文化符號,這位老爺子號稱為周醫生以後的文壇第一人,又以偉大領袖文友名著於世,見如此人物,和見歷史沒什麼區別。
“對了!”黃天一笑道:“嘿嘿,不過他孫子可就不成器了,玩兒得比我還瘋,不過,人家命好,有個好爺爺,現下照樣名牌大學讀著……”
說著說著,黃天一竟把話題扯遠了,自傷身世起來,似乎頗覺得自己這胎投得不甚成功,眼見著自家老爺子臉色越來越黑,方才陡然驚醒,續上了正題:“老爸,您想想那些都是什麼人物啊,說是天潢貴胄也不為過吧,可全管薛向叫三哥,李奇一說我是薛向那個縣所在地委副書記的兒子,咔咔咔,好傢伙,全朝我敬酒,我開始還當是自己有面子,結果,敬酒時,才知道是沾了您的光,那些衙內們都說讓我回來給您遞話兒,讓三哥在下面舒坦些。”
“不過,這還不算什麼,去的第二天,那個陳佛生,也就是陳開真老先生的孫子就領我們去了一茶館兒,您可別小瞧這茶館兒,全國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是人家赤旗雜誌麾下的單位,我開始還以為是喝茶消遣的地兒,可一進去就傻眼了,那李奇隨意指了幾個,竟還有國字號首長的公子,後來才知道,那地兒哪裡是什麼喝茶的地兒,純是一屋子衙內吹牛顯擺的地方,稍稍結識兩個,一打聽人老子最少都是正廳,老爸,想想我都替您寒磣喲!”
“呸!老子寒磣什麼!”黃副書記怒了,狠狠賞了黃天一巴掌。
黃天一捂著腦袋,連連告饒,“是我寒磣,我寒磣,您聽我接著講啊,又喝一會兒茶,就碰見找茬兒的了,或許是見我和李奇眼生,就有人過來盤道兒,盤道懂吧,用咱這話兒就叫報萬兒,也就是亮命號,老爸,您是不知道四九城那夥兒人幹這個可講究,人家可不是直接問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門道可多著呢,上來那小子就說‘我是新四軍三支隊的’,你說我哪兒知道什麼新四軍三支隊,四支隊的,當時就傻了眼兒,還是多虧李奇機靈,報了他家老爺子的129師的旗號,要不然當時就得挨收拾。”
“爾後,又扯了會兒,那邊幾個小子好像看我們好欺負,就要動手,眼見著我們十多個傢伙圍攏了,陳佛生這會兒從包間又轉了回來,啥也沒說,就指著李奇說了句‘這是三哥的侄子’,結果那幫小子全傻了,一個個臉色快白成了布,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前倨後恭無過於此。事後,我可是打聽過那個報新四軍三支隊的小子是什麼來頭,原來那哥們兒報的字號還是皖南事變前的新四軍編制,他家老爺子竟是新四軍的老團長,淮海時,堵黃伯韜兵團,守碾莊時捱了槍子兒,後邊就沒撈著什麼打仗的機會,五五年才掛了中將。老爸,您說就這等家世,還畏那個薛向如虎,你說咱還有細打聽薛向出處的必要麼,除了那一堆的,還有誰能這麼牛氣!”
黃天一說完,黃觀久久不語,募地,笑了,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今天這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