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簡單的描述已經知道很多事情,至少在1971年那個時候,楊軒雪的日子肯定是非常艱難痛苦的。
日記本再翻下去,又是摘抄毛主席語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暴力的行動。
繼續翻到下一頁,只有一行日期:1971年10月1日。
這不是國慶節嗎?
日記上沒有其他的字,但這一頁的紙卻顯得非常陳舊,上面好像有什麼水漬茶漬滴落過,紙面透出斑駁的土黃。
整冊日記也就在這一天戛然而止,好像歷史停留在1971年的國慶節,又好似林自強的人生就停留在了那一天,確切地說,是他的童年記錄停留在了那一天。
林小新想起自己小學寫的日記,不是扶老奶奶過馬路就是在地上撿到鉅款交給警察叔叔,不單自己,其他同學寫的東西也類似雷鋒日記,充滿了好人好事;這跟林自強的童年日記完全不同,彼此都代表了不同的時代。
不知什麼時候,周靚站在他身邊怔怔地看著這本日記,似乎她完全不能理解裡面的文字,一副傻呆呆的樣子。
他合起了日記,看著床上沉睡的馮小歡,心頭一股絕望,只見馮小歡的爸爸衝他點點頭:“小新啊,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呢。”
他跟周靚到附近的一個賓館裡訂了兩個相鄰的房間,打算住上幾天。但周靚似乎對北京的旅遊更感興趣,半夜就跟他說自己明天起要好好地遊一遊北京。他木木地聽她說話然後點頭,看得出來他毫無熱情,她很失望地回房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門了,直到晚上才回來。
而他,一早就去了醫院。
他買了一本書,坐在馮小歡的床頭給她讀文章,其中她父母來過,見他很專注地讀書,便悄悄地掩了房門出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麼效果,但他記得馮小歡剛跟他戀愛的時候,老是要他給自己讀文章聽,而她,則是頭側在課桌上,笑吟吟地看著他,有幾次他發覺她累了,眼皮有點蓋下來了,便偷偷看望望自習室的狀況,一旦覺得環境很安全,便偷偷湊到她臉旁吻她柔潤的唇,結果她強打精神坐起來,然後用力擰他的臉。
但沒想到現在的她竟然昏迷好幾天了,他想,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她應該聽得到他的聲音,也許目前的她無法回答,但一定能感受得到。
陡然間他覺得自己偉大了起來,過去的恩怨在脆弱的生命面前,就好象風中飛舞的塵埃,它們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但她依舊沒有醒過來。
馮小歡的爸爸媽媽,崔子傑,周靚,期間也陸續走進走出,但都是拍拍他的肩,沒有多說什麼。病房裡除了他輕輕的唸書聲,剩下似乎只有輸液管液體滴落的聲響了。
三天過去了。
一週過去了。
半個月過去了。
他竟然腦子空白一般,堅持了下來。日子重複著,每天晚上週靚便從外面回來告訴他今天去了什麼地方,兩個人配合默契地一個去遊玩,一個去醫院,然後晚上回來碰過面,然後各自去睡覺。
這樣的日子一直重複到四月一日,愚人節,他驚奇發覺自己能堅持做那麼長時間,也在這一天早上,他發覺自己的任務即將完成。
因為馮小歡的媽媽突然驚叫了一聲:“她爸,你看,小歡的手指在動!”
幾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往床上看去,果然,馮小歡的手指在微微顫動!
很快醫生過來了,他難以掩飾激動的神情:“三天,三天內她肯定會醒過來!”
小新不由握緊了拳頭,使勁一甩,心在狂跳,這感覺就好象看足球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