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聽了,倒沒有和她一起譏嘲的意思,反而是頗為鄭重的說道:“不管那李紀喜好如何,她一個通房,且容貌不顯,能在偌大的內院裡站穩腳跟,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本事的,再說她現下雖是個通房,只要那郡公肯抬舉她,娶了五娘之後,抬個妾自然不是什麼難事,那李紀現下是郡公,但若日後封了親王,這房裡人豈不是一樣要跟著水漲船高,到時,還不知道她會有什麼造化呢!”
而這被顧氏說成有大造化的通房茯苓,這陣子卻是成日坐臥不安的,雖早知道府裡馬上就要有女主子了,但聽了郡公被縣主的絕色美貌迷了眼,搶了太子女人的傳聞,還是讓茯苓大吃了一驚。
茯苓實在想象不出自家主子被一個女人迷得失了心智的情形,外面雖傳言李紀多少暴戾無常,但於茯苓眼裡,李紀卻是個最英明神武的,對下人也可稱的上十分仁厚。自己不過是個通房,李紀於房裡雖對自己平平常常,但卻也從未有過任何輕辱虐待的時候,對外院管事與屬下,更是有如兄弟般對待。
茯苓此時正在整理李紀內院裡的臥房,李紀從前線回來,開頭一直住在那大明宮裡,被賜婚後才回了新昌坊,而新昌坊又正在搬遷,到處都是亂哄哄的,李紀也是極為忙碌,都是直接歇息在外院的,並沒有進過內院一次,茯苓今日又把房內的被褥都換洗了一遍,花草瓜果也俱是打理的新鮮水靈,也不知道在郡公爺成親之前,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伺候他一次。
眼看又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茯苓又叫了大丫鬟萱草來吩咐道:“今日郡公爺說了要回家來用膳的,叫廚房裡準備些清淡滋補的膳食,燒個羊肉鍋,再配一些醃製的小菜和臘味,前幾日外院諸人都在外面吃酒,想來都有些膩味了,對了,另叫周婆子煮點米粥之類的,那小六子原是南邊的人,吃不太慣麵食,聽說有兩天晚上都餓醒了,他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別再虧了身體。”
萱草應下後,卻拖拖拉拉的不走,這萱草是茯苓管家後,於幾年前做主買下的第一批丫頭,一直在她身邊幫忙,兩人平日裡頗為親密,見她這樣,茯苓便揚眉問道:“怎麼了,萱草,還有什麼事嗎?”
“茯苓姐,今日我聽那宮裡來的嬤嬤們把那伊川縣縣主吹噓的猶如畫中出來的仙子一般,她又是皇后娘娘極為疼愛的侄女,茯苓姐你說,她會不會脾氣很刁鑽、很難伺候啊。”
茯苓臉上一僵,又很快的掩飾了過去,伸手輕輕點了一下萱草的額頭,說道:“你看你這張快嘴,咱們府上一直沒有女主子,你們這些小丫頭也沒人好好教過規矩,日子過的倒是越發逍遙無忌了,這背後議論主子可是大罪,今後可收斂著些吧,你回頭也和瑤草她們幾個都說說,待郡公爺大婚以後,言行都要千萬謹慎小心。”
萱草聽了忍不住一嘟嘴,說道:“唉,咱們府上一向清靜和睦,從沒人愛講什麼規矩責罰的,這縣主一來,大家日子可都要難過了,唉,不都說咱們郡公爺最不喜歡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嗎?怎麼突然就被迷暈了頭呢,真不知道那縣主能有多美呢,我倒等不及要看看了,對了,茯苓姐你說,咱們可會有眼福看到縣主跳那柔旋舞呢?”
這萱草才十一歲的年紀,又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說到最後又忘記了之前的煩惱,倒嘰嘰喳喳議論起那縣主的美貌和富貴來了。
茯苓聽了心下厭煩,面上卻是一點不顯,又陪她說了兩句閒話便趕緊打發她走了,待屋內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茯苓卻不由暗自思量起來。
新昌坊近兩年來因為李紀一直在北疆前線征戰,別說女主子,乾脆連半個主子也沒有,外院的那些渾人且不去說他,內院裡人數不多的幾個大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