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崇之走到他的身邊,右腳向他的腳一掃。
納藍沒防著,一下子重心不穩的整個人向前趴去,他怒目起身。
“放肆!你做什麼?!”
“扎馬步練的就是個『穩』字,要不動如山。你重心不夠低,從現在起,每天先紮上三炷香的馬步。”
“三炷香?開什麼玩笑!”納藍氣得一甩衣袖,轉身就走。
凌崇之也不阻止。習武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納藍這從小就被寵壞的小孩子習武更是難上加難,如果納藍沒有這種覺悟,只想跳過紮實的底子學個一招半式的皮毛,那他倒不如不教,以免納藍因為那半調子的武功而招致更大的禍端。
他承認納藍那一身出奇清朗的骨骼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學武奇才,可不管他的資質有多好,若不能苦心學習,終究不可能成事。
“愛之適以害之”乃是至理名言,只是可惜了納藍這孩子的資質,不然以他所擁有的傲人天分,假以時日,追過他也非不可能之事。
凌崇之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才想離開,身後去而復返的腳步又讓他燃起一線希望,他也不出聲,只是靜靜等待。
“你說三炷香就三炷香。”納藍的聲音有些悶,“除了這玩意兒,總還有些別的吧!”
凌崇之小心的藏起臉上愉悅的笑意,在轉身面對納藍時保持著一貫自若的平靜表情,“馬步扎完之後,我會傳你一套內功心法的口訣,配合內功心法每日打坐一個時辰。”
“什麼?!打坐一個時辰?”納藍提高了音調。
“別動,扎馬步不能中斷,否則就得重來。”凌崇之警告道。他預計以納藍的性子,一定會出聲向他抗議,可出乎他意料的,納藍竟然只是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氣,使勁的咬住了下唇。
納藍的舉動讓凌崇之微微的點頭。直到此刻,他首次相信,納藍是真心想把武術學好,只是他還有點不明白,一向任性而為的納藍的練武決心究竟是從何而來?
一陣風旋過長廊,吹入位在皇城東側枕流園的漱石亭裡。
碧蟬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書。肩背上開始結痂的傷口又刺又癢,擾得她心頭既煩且亂,根本不能定下心神好好把書看完。
只是偷偷的抓一下應該不會有事吧?
碧蟬心念才動,手都還沒伸出,玉兒尖聲的嚷嚷已到——
“小姐!怎麼才說過你就忘了,那傷口是抓不得的,不然傷好了也會留下疤的!”
碧蟬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認命的把手放下。“沒辦法,這真的是癢死人了,就像是有千百隻蟻兒在爬似的,不去抓很痛苦耶!”
“小姐,你就再忍忍,過些日子,等痂自己掉了就沒事了。”玉兒好言勸道。
碧蟬一臉痛苦的皺緊眉頭,使出哀兵之計求著一臉堅定的玉兒,“天哪!人家都快瘋了,就一下下好不好?好玉兒、好姐姐,蟬兒只要抓一下就好了啦,”
“不行啦,這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玉兒像是鐵了心的搖頭。
“玉兒,這種傷口橫豎是會有疤的,抓一下又會有什麼差別?”
碧蟬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肩頭,雖然只能看到肩上一小段的疤,但自己心裡可是明白得很,這醜陋的疤由頸側直到腰際,就算結痂脫落了,疤痕也不可能完全由身上淡去的。
才說完,碧蟬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因為玉兒的雙眼在瞬間盈滿了淚水。
“都是玉兒沒有好好照顧小姐。”玉兒說著還跪下哭了起來。
“喂!別這樣!好玉兒、好姐姐,是蟬兒自己頑皮才會受傷,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就別哭了,蟬兒答應你不抓就是了。”碧蟬連忙起身去拉王兒。
碧蟬雖然覺得玉兒煩了些,可是她也明白玉兒只是忠心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