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衣應了聲好,任由他牽著去攔了輛馬車回到度假公寓。
做遠洋航行的國家,奧蘭港是個重要的戰略城市,因而都會在這裡設定明裡暗裡的驛站,幫忙傳達各種訊息,但是這屬於國家機密,地位不夠的人是無法接觸的。雖然戴納身為摩奧家族的侯爵,但是他在廷堂上還沒有正式的官職,他沒有呼叫驛站的權利,因而只能求助於貝琳達。
好在貝琳達非常喜歡楚衣,只是聽戴納說他自己偷著跑出來怕家裡擔心,想送一封信回去,就給了他一封親筆函,找到本地戈藍國暗站駐守的人,就可以動用特訓的鷹隼聯接近距離的驛站,進入中土境內,自有快馬加鞭。
如此算來,最多三四天就能送到。但是回信呢?
戴納把航線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們從奧蘭港出來下一個必經的大港口是屬於阿拉伯世界的,但是他們一向和那裡交情不是特別號,暗站的生存很是問題,再往前就進了內海,那裡有他們的屬地。於是就商定了,有回信就儘快的送到沙金國亞歷山大港口,他們會在那裡做歸國前最後的停留。
本來,這一切都約定好了,最後卻完全沒能用上。
楚衣用鵝毛筆儘量把字寫的小一些,這樣還是用了兩張紙,搓成細卷兒放到特製的犀角密封管,然後交給戴納,他會寫一封路線信蓋上貝琳達的印章和他自己的家徽,以保證此信萬無一失的送到。
雖然字數不少,但是沒有一句廢話,都是楚衣最關心的問題,楚袂是否確定是被帶到了戈藍國,護院們找到他了沒有,他們回家沒有,還有沒其他的訊息。在問完這些之後,楚衣用十二分的誠心跟老侯爺請罪,擅自出府不聽安排,這在侯府是很大的忌諱。
戴納拿著信件去了隱藏在繁華背後的暗站,這種事情不能隨便讓人看到,所以他只從後面的樹林裡找來肯尼為他駕車,隻身前往。楚衣在房內無所事事,從床頭櫃裡找了本書來看,半天看不了幾頁,這是古英文的話劇刻本,他連猜帶蒙的看了個開頭,實在太累腦了,便又放回原位。
起身從窗戶往外看,天氣晴朗溫度也相應的升高了,出門去恐怕會受不了,他又縮回來躺倒床上去假寐。半夢半醒間,公寓的僕人來送冰,他開啟門讓人把冰盆放到桌子上去。他靠過去覺得涼爽了,稍一離開又被這溼熱的空氣包圍了,他費力的把大盆冰塊搬到床上去,然後靠著冰躺下。
涼爽宜人,他很快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夢中是幾年前,他跟著楚袂到蓮峰山避暑,那裡有個冬暖夏涼的礦泉,他們每天都會在哪裡泡上個把時辰,他懼寒的身體在那個夏季得到很好的調養。可是,泡著泡著,他便有些醒轉了,然後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泡在水裡了。
猛地跳起來一看,身下早不知何時溼透了。
這當然不可能是他這麼大了還尿床,他看著盆裡的冰已經化了一半,冰塊在誰來漂浮著。他端起盆來等了幾秒鐘,果然等來一滴水從盆地緩緩地滴了下來。
楚衣鬱悶了,這滿盆的冰容得只剩下半盆,剩下的都浸透在這層層疊疊的被褥床單裡了。他連忙把一層層的織物揭下來,拿到浴室裡去擰乾了晾開,然後換新的。他開啟櫃門卻發現除了掛著的幾件衣服,裡面真是空空如也。
沒辦法,只好去找公寓的僕人,讓他們去找一套乾淨的備用床褥。他的衣服也都溼透了,昨天換下來的還在漿洗僕人那裡,他只能先穿著戴納的襯衣長褲了。
套上之後,站到鏡子前面看,簡直就像個站戲臺子的,又肥又大,袖子褲腿都捲了幾道,還是包著手拖著地。
嘟噥著開啟門去找僕人,剛轉過彎就看到戴納站在旋梯上,一腳上一腳下仰著臉看他,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他想都沒想轉身就跑了回去,把自己關在浴室不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