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許多事她都只能自己想。可她腦子慢，常常力不從心，不過是硬撐著。

當這句話問出口之後，她忽然覺著，這真好。

從此後，她不必再假裝聰明，如履薄冰地去做許多自己力所不及之事，不必時刻戰戰兢兢又想不出自己是否有哪裡出錯，給人留下什麼把柄，或叫人發現自己無用……而被丟下。

從此後，她或許就可以大聲同別人講，是，我不全才，可我也不是廢物。我腦子慢，沒法事事沖在前頭，可若你們回頭就能看到，我始終都在。

或許終我一生都不能如人，但你們自行在前頭先走著。

我如今有梁錦棠哪。

他會陪著我，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與你們一道，浩蕩前行。

若我今日還不夠強，那還有明日。只要今日比昨日好，這便是，希望。

只要今日的傅攸寧能比昨日的傅攸寧好上一些，那就能算得是個有始有終、永不放棄的，不比誰差多少的好姑娘。

梁錦棠對這樣的局面也是很滿意的。

她肯信他，依賴他，這對他來說，是極好的開端。

他就巴不得這姑娘沒有一絲勉強，做不來的事就信著交給他。如她在範陽春獵時那般，只需心無旁騖去做她最擅長的，不必再畏畏縮縮怕人察覺自己不全才。

&ldo;你倒不必做什麼，安心準備回青衣道就好。&rdo;梁錦棠被她專注又帶笑的目光瞧得心顫，便抬手將她的眼睛擋住。

&ldo;鄒敬招認，是為著南史堂內部的積怨，有人想除掉他，他才生出投靠成羌的歪念。我叫齊廣雲想法子將他交給南史堂吧，自家的門戶自家清理。&rdo;

鄒敬意欲叛國，好在並未成功，否則梁錦棠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如今鄒敬既未來得及掀起波瀾，那就江湖事江湖了。

若事後當真有人追查起來，也最多就能得出&ldo;寶雲莊心懷家國大義，無意間攔下意欲越境投敵的可疑分子&rdo;這樣的結論。

此事梁錦棠多少有些把握，心知若齊廣雲連這都圓不了，那真不用混了。

傅攸寧將他擋在眼前的手壓下，歪著頭想了想：&ldo;由齊廣雲出面將人交給南史堂，蕭擎蒼就能被摘出來，也不會叫人發覺你私自聯絡河西軍主帥。對不對?&rdo;

&ldo;所以我說你聰明伶俐又可愛呢。&rdo;梁錦棠親暱笑著，輕捏了她的臉。

至於，要不要讓皇城之內的某些人驚上一驚，還需再斟酌。不過這種事就不必讓她徒增困擾了。

傅攸寧才緩和的臉色又窘然發紅了：&ldo;閉、閉嘴，說正事呢。&rdo;

&ldo;正事說完啦，&rdo;梁三爺一皮天下無難事，&ldo;還是來說點私事吧。&rdo;

什麼私事?!哪有私事?!

傅攸寧紅著臉瞪他片刻，趁他不防，一溜煙跳下就開跑。不過這回她學機靈了，只跑到書房門外，便將門死死抵住。

一時不察便被人溜掉的梁錦棠又著惱又好笑地起身，緩緩踱到門前，抬手試了試，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抵住呢。

聽得裡頭的腳步聲近前，傅攸寧顫聲道：&ldo;你……&rdo;

&ldo;你確定要隔著門板說話?&rdo;梁錦棠聲音放得輕緩。

傅攸寧力持鎮定，隔著門板顫聲道：&ldo;梁錦棠，我、我是不會收你聘禮的!&rdo;

待宰的兔子忽然自手中溜掉，難得被人殺了個措手不及的梁錦棠還來不及扼腕遺憾，一聽這話就立馬繃不住，登時忍不住想把門板瞪穿。

就說，